這些都是林阙輕深深恐懼的過往,陸遲從不逼迫他回憶。
别說讓他主動回憶了,任何有機會勾起林阙輕痛苦過去的東西,陸遲都不會容許它們出現在林阙輕的世界裡。
那段時間,他擋在林阙輕與他所懼怕的世界中間,像一座巍峨的山,一切可能傷害林阙輕的人、事、物都被遠遠隔絕在外,而山間的清風隻會流向山谷中最珍貴的部分。
至于,這個傭人的話可信與否,仍然待定。
如果是真的,那麼從小就被人灌輸“害了自己父母”這樣的思想,林阙輕形成非理性信念确實有可能。
隻不過為什麼在陸家出事以後才爆發,這需要繼續調查。
倒是林阙輕父母的車禍或許另有隐情。
陸遲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鍵盤上從容不緩地敲擊,靈活有力的指尖毫不費力,本應是極具觀賞性的畫面,林阙輕卻垂下眼睫。
鴉青色長睫不安地翕動,像一把扇子蓋在低垂的眼眸上,他盯空自己修得坑窪不平的指甲,無所知的在青色血管交錯的手背上,劃出了一道道血痕。
陸遲看起來很忙,如果不是為了照顧他,陸遲可以坐在萬衆矚目的辦公室裡,一絲不苟又殺伐果斷的處理事務,被無數人敬佩、崇拜或是懼怕。
他愧疚不安,幾乎要把頭低到碗裡,負面情緒如海嘯般吞滅他。
他像一塊沒有用的朽石,自己下墜的同時,還要把繩子系在玉石上。
一滴極冷的淚從精緻的眼窩滑落,但它的宿命不是落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桌面上,摔得粉身碎骨,而是融進一雙大手裡。
不知何時,敲擊鍵盤的聲音停下,修長凸出的指骨在他脫力前,托起了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