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陸遲都會在下午開線上會議,林阙輕就在他的邊上給他遞一遞已經整理好的文件。
陸遲好像總想給他找些事情幹,占據他時刻恍惚的精神。
林阙輕安靜地端坐在書房窗邊的歐式軟凳上,盯着一處能看許久。
最近莊園裡的園藝師很忙碌。他習慣性望向樓底的綠植,發現幾天前還是一片枯草的地方重新煥發生機。目之所及,枯樹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價值不菲的綠色景觀樹。
他時而也會看向認真工作的陸遲,他帶的還是那副窄片無框的防藍光眼鏡,鏡片折射間過濾了他銳利嚴肅的視線,留下一張極其俊美的側臉。
正在開會的陸遲注意到他的目光,會遮住攝像頭,招招手讓他過來,然後将一張紙條遞了過去。
很無聊嗎?
紙條上寫,還附帶一個長發側身的半身像,神色恹恹地看着窗外,腦袋上有一個雲朵框,裡面是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成熟穩重的陸氏掌權人還有這樣哄人的時候。
天之驕子就是這樣,在高強度枯燥又專業的會議上,不僅能夠從容的把握局勢,還有空做這些小把戲哄他開心。
林阙輕的笑不達眼底。
室内開了很熱的空調,林阙輕掀開一點窗戶,幹燥的冷風卷到長發時,肩頭一重,一條毯子蓋在了他的身上。
是陸遲,電腦屏幕還沒關,散會了就迫不及待走過來:“很悶嗎?”
林阙輕毫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末了又覺得自己的反應似乎太冷淡了,不夠正常,便輕聲否認了一遍。
陸遲長臂一抻,把他困在自己和玻璃窗之間。
暧昧的舉動裡,林阙輕壓下眼底蒼涼的空白,低頭,不敢和陸遲對視。
每個夜幕裡,他都近乎解脫的鼓勵自己,明天要更正常些。可當白日降臨,他的四肢連同五髒六腑都像被注入冷凍液的血凍住了,連擡手都要忍受萬蟻咬噬的酥麻。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至少他沒有再情緒失控得失去意識。隻要還保有一絲清醒,他就能克制住不好的念頭和會傷害陸遲的行為。
孟光和戚燃想來探望,提了幾次都被陸遲擋了回去,直到有一天,孟光說話聲音太大,吵醒了趴在陸遲腿上午睡的林阙輕。
林阙輕扯了扯陸遲的袖子,眼裡困意未散,水汽掩藏住了難以驅散的麻木,他說,自己可以見人的。
他最近睡眠變得規律,氣色也好了幾分,雖然仍是睡的少,但起碼失眠了知道找陸遲。他說話少,找人也不聲不響,好幾次陸遲醒來都發現他蜷在自己腿邊,連被子也蓋不好。
後來,陸遲索性和他睡在一張床上。
盡管林阙輕自己同意,陸遲仍然不放心,又給陳近成打了個電話。
彼時,陳近成正在研究針灸,聞言不小心把針飛到了虎口,痛得他龇牙咧嘴。
“哎喲,這不挺好,他願意跟你表達,你就順着他,總不能讓他一輩子不見人吧?”陳近成話畢,又覺得陸遲真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我沒那麼變态。”陸遲語氣不善。
陳近成無所謂的笑了笑,想起剛成為陸遲的私人醫生時,對方如男鬼一般陰沉着臉整理林阙輕用過的東西的日子,一陣惡寒。
“說真的,我覺得你什麼時候也要來做一個測試,你對他的保護和占有都過度了。”
他一下點破了陸遲對于林阙輕見外人這件事中暗藏的私欲。
為了保住工作,他又給陸遲找補:“不過,你們這種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一個占有欲過剩的,還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話糙理不糙,陸遲給陳近成打了一筆不菲的獎金,算是對他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