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懷未曾想過仇月會貿然出擊。
冒着黑紅氣息的仇月與鈴铛激烈碰撞,摩擦出火花,凡間的武器如何同神器匹敵,不過一個回合,鈴铛便被仇月劈成碎片。
林中霧氣四起,此處本就怪異,若有似無的魔氣在暗處湧動。
樓安兒雙手合掌,掌心凝聚靈力,白嫩的頸間冒起青筋,慢慢地臉也開始漲紅。
小蓮呆立在一旁,怔怔看着她痛苦模樣。
扶懷見她體内靈力霸道,反被靈力所控,口中疊聲道:“停下,停下,快停下。”
樓安兒氣管好似被人扼住,呼吸有出無進,心肺蜷縮到一塊,胸口一震,雙手無力垂下。
仇月萦繞着樓安兒,劍身黑紅氣息更盛。
小蓮呐呐道:“小,小姐。”
仇月立于樓安兒身前,劍氣将她托在半空中。
扶懷看出仇月所做為何,因此淡定下來,他伸手攔住欲要上前的小蓮。
“你放過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本性不壞的。”小蓮焦急地央求,眼淚簌簌往下掉。
扶懷冷眼觑向她:“本性不壞?可我看她下手倒是狠辣。”
小蓮呆了一下,欲言又止,做不出反駁。
扶懷見她說不出所以然來,又見她憂心,可憐她卑微護住的模樣,道了句:“放心,仇月不會傷她性命。”
四下靜若無聲,隻有漫天疾風狂卷。
小蓮腳下不穩,扶懷不動聲色結界。
樓安兒自體内湧出一股墨綠氣體,翻湧不止,将她裹住。
墨綠霧團變得濃厚,其中不時閃過光芒,忽然,那股氣體一卷,盤旋着被仇月吸入體内。
扶懷神色嚴肅,死死盯着,雙眉越皺越緊,那是魔族的氣息,他并不陌生。
樓安兒雙目緊閉,氣息恢複平靜,被仇月托着身子如輕羽飄下。
小蓮跑上前去,輕晃樓安兒:“小姐,醒醒。”
仇月回到扶懷身邊,劍氣嗡鳴,扶懷側耳凝神,看着樓安兒的目光若有所思。
樓安兒足足躺了一天一夜,醒來時天剛亮。
小蓮一直在身邊守着,她睡得并不安穩,一點風吹草動都能驚醒她。
半夢半醒間聽見木頭的吱嘎聲,她以為是風吹動窗柩發出的聲響。
怕床上的人受寒,她起身走到窗柩前,瞧見扶懷經過。
扶懷救了她們,她自然是要給好臉色的。
小蓮朝他微微一笑,以示友好。
隻是這位看着如清風般的公子臉色淡淡,并未多做表情。
床上的人醒來,容不得小蓮多想。
樓安兒向來視師傅的話為己事,她醒來後下意識摸索自己藏起來的東西。
小蓮仔細觀察着她的表情變化,小心翼翼地解釋。
“你是說,他發現了不僅沒攔截下來,還任由你送去給師傅。”
樓安兒剛醒來,腦子隐隐作痛,一動腦腦子就愈發疼痛。
窗外蓮池花開正盛,清風拂過,卷席着淡淡蓮香,吹開小蓮剛關上的窗,安撫她的情緒。
樓安兒擡眼望去,涼亭裡坐着的男子換下紅衣,一襲天青色令他沒了初見時的狠厲,襯得他更為冷淡,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場。
仇月靜靜待在一邊,察覺到什麼劍身距離搖晃起來。
扶懷耳朵一動,細微的腳步聲在身後越來越近。
樓安兒在邊上不遠處坐下,靜默許久。
見那人一直盯着池中蓮花,仍然一副不想搭理任何人的模樣,決定自己先開口,打破這尴尬的氣氛。
她自幼被衆星捧月地長大,初次拉下顔面去同一個和她不對付的人搭話,開口有些别扭。
“那個,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你傷我的事就此扯平吧。”
扶懷這才騰出個眼神給她。
二人對視那刻,樓安兒看着那雙平淡無波的眼眸,覺得心疼,不知怎麼的,就認為他應該是明媚溫暖,恣意不受拘束的少年。
可他現在的眼神,分明是漠然的,冰冷的。
明明他與她隻是陌生人。
“你幹嘛這樣看着我,我很厲害的,我可不怕你。”
樓安兒說話的語氣就像死要面子的小孩兒,說出來的話沒有半分威懾力。
扶懷平靜的瞳孔怔忪一瞬。
恍惚想起她曾經也說過同樣的話。
見扶懷眼神有所變化,樓安兒忽然眼前一亮:“我聽小蓮說你在找人,我替你算了算。”
小姑娘雙手叉腰,揚着下巴的模樣頗為傲嬌:“一,以我父親的權勢,替你找人再簡單不過,我可以幫你,二,我雖不計較你傷我的事,但你必須要賠我鈴铛,就用你手上那把劍好了。”
“若你能拿起來,就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