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靜的話仿佛一盆冷水潑下。
什麼叫做若能,樓安兒覺得自己被人看不起,心中不甘。
“什麼叫我拿不走,我師傅說了,我天賦異禀,還有我征服不了的法器?”
說完,她作勢就要去拿。
扶懷明面上看着冷靜,可眼中跳動的希冀早已出賣他,他的目光緊緊跟随,随着樓安兒離劍越近,仇月也隻是躁動,并不其他。
見此,他眼裡期盼的光更盛。
樓安兒瞧扶懷不願給她,以為他會攔着的,可半響也不見他有動作,笃定她會失敗似的,更覺得他瞧不起人。
樓安兒握上劍柄,灼燙令她條件反射松手。
見狀,扶懷眼中的希冀如紛紛揚揚的碎末分崩離析,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人是在他懷裡走的,眼前少女這般年齡,他又在期盼些什麼呢。
他暗自自嘲。
樓安兒回頭看了眼扶懷,見他垂眸,薄唇勾着刺眼的諷刺。
她不服輸地一咬牙,決心要拿起這把劍,不為自己争一口氣,也要狠狠打他的臉,讓他目中無人。
灼熱像無形的火蛇舔舐着她的掌心,将她軟嫩的手心燎起片片水泡,她露出疼痛難忍的神色也不放手。
疼痛無法令樓安兒退卻,反倒是仇月停下劇烈的抖動,像是無奈一般安定下來,乖乖躺在她手中。
樓安兒的手疼得發抖,她如釋重負地綻開笑顔,像個沒事人一樣。
一股柔和的靈力在扶懷手中釋放,樓安兒上一秒熱辣刺痛的掌心被一股清涼緩解。
樓安兒視線停留在垂眸為她療傷的人身上,心想,這人還真是矛盾。
扶懷的神色并不那麼輕松,眉間緊蹙,好像在思考些什麼。
手心模糊的血肉在長出新肉,樓安兒感歎道:“真是神奇。”
扶懷目不轉睛地瞧着她,樓安兒驚喜擡眸便撞入他那雙閃着晶瑩,含着委屈的眸子。
他的眼睛很漂亮,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漂亮,水潤潤的眼睛讓人不自覺地沉溺進去。
那裡面含着的是,愛?
爹爹說過,如果有一個人看她的眼神像爹爹一樣,那個人就是愛她的人。
而她見到這個人,心跳快得像打鼓一樣,心情不受控地被他影響,那便是心動。
可他們才剛認識,他的眼神像爹爹看她一樣,又好像不一樣。
樓安兒不解,他為什麼翻臉比翻書還快,明明剛才還是冷冰冰的,下一秒,比春水還要柔和。
國師聽說樓安兒醒了便過來瞧瞧。
一向稚氣的小姑娘目光呆愣地與一名男子對視。
跟着國師過來的小蓮輕聲提醒,打破二人的相處。
國師與扶懷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撞,雙方眼中均是對對方的打量與試探。
樓安兒心亂如麻,對着國師行了個禮。
國師的目光這才落在樓安兒身上,目光略過她手上的仇月,瞳孔緊縮,好像看見什麼恐怖的東西。
但很快,那情緒被他隐藏起來。
扶懷面色恢複平靜,并未錯過他眼中的驚懼,嘴角微揚:“修仙者面貌衰老速度不及平凡人,瞧國師容貌不過半百,不想修為竟有百年。”
國師扯開嘴角一笑:“見過仙人。”
據小蓮所說,這人一襲婚服劫刑場,想來他就是魔神的伴侶。
扶懷額間幹淨,沒有仙钿,稱他為“仙人”是客氣,是尊稱。
這扶懷與國師心知肚明,隻天真的樓安兒嚴謹辯駁道:“他不是仙,他是,他是。”
樓安兒也不知道扶懷是什麼身份,他護着魔神,難不成是魔族。
她好似發現了什麼大事,睜圓了眼湊近小聲試探:“你是,妖?還是魔?”
扶懷默聲,好一會兒才說:“我是凡人。”
國師挑眉,眼神中透着精明。
樓安兒一聽,很是欽慕:“你也是凡人,敢孤身一人闖刑場,那你也太厲害了。”
國師語塞看了她一眼,這笨丫頭。
再厲害的修士也隻是肉體凡胎,如何能與仙族對抗,隻他是凡人一點,他就拿不動仇月這把劍,更别提駕馭仇月。
在他來前,就猜想到會發生什麼。
下一秒,應他心中所想,扶懷宛若質問的口吻:“不知國師要我妻子的血是何用處。”
扶懷語氣雖淡,但氣場是極壓人的。
聞言,樓安兒略略低下頭,明擺着心虛。
國師移開眼神,踱步走到一邊坐下,面上不顯,心中卻是極其不安。
他眼神落在桌上的茶壺上,小蓮領會上前。
“那血是假的。”國師嗤了一聲:“血是假的,那魔神許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