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窈嘟了嘟嘴,忽而展顔。
她剛剛想把湯勺丢回自己手上的碗,便感覺到有股力量握住了她的手腕。
“……疼。”桂窈蹙着眉,感覺到了自己手腕的刀痕被摩挲而過,她擡起眼,便看見任北襲低低笑了一聲,嗓音低到幾乎不可聞,隻是他們不知不覺湊得太近,他的唇靠在了她握住的湯勺上,她的手被他握緊。
男人的眼眸隻低垂着便能看清她額角因為緊張而冒出的薄薄香汗。
湯藥被放涼了不少,卻還是有微弱的熱氣從他的目光中騰起。
她沒能得逞,還忘了演戲演全套:“任北襲,放開我……”
桂窈掙了掙腰,卻隻是被他的右手緊緊困住,她擡起頭,撞進他神色如常的眼中,臉色紅得像是他欺負了她什麼。
“有些時候覺得窈窈很可愛。”
任北襲的手奪過了她手上晃動着的藥碗,微微仰起頭将湯藥一飲而盡。
碗中剩下的是漆黑的各類藥渣,她光是看着,就覺得比她方才喝過的,要苦個萬分。
“将軍不怕苦。”桂窈頓了頓。
“你是覺得我笨得可愛,還是被你騙了還要侍奉你這般愚蠢的可愛?”
男人挺拔的鼻梁停在了桂窈本能微張的唇旁,她聽見他說:
“我好像沒有給窈窈說過,我怕苦。”
桂窈靜默地望着他的眼睛。
她習慣于把自己的需求放在第一位,把自己的任務交付于别人身上真的有些令她不爽。
她突然好奇起了一些問題。
如果我沒有過主線任務會怎麼樣。
如果我沒有順利和任北襲成婚,或是沒有順利地去往京城又會怎麼樣?
她心中的困惑沒能得到回答,腰間的大手卻是愈發地握得緊,任北襲的呼吸落在她的肌膚上,帶着熱氣。
他的唇,好想有着低低的苦,離她隻有幾寸不到的距離,他的氣性,卻又像是掙脫了僞試拼命汲取着她的示弱。
桂窈動不得,心跳砰砰砰地顫。
隻知曉當她吻上去時,身旁有聽見一聲瓷碗碎裂的聲音。
她的眼尾泛着粉色,轉瞬即逝的觸碰,似乎讓她緊張得不行。
他呢,他隻想到四個字。
……憶苦思甜。
吻了不到半秒。
這算個吻嗎?
是推門而出帶着擔憂的桂家舅舅。
是從一旁路徑走來拿着梳妝籃子正欲給桂小娘梳頭的貧月。
還有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小灰,已經自顧自蹲下撿起了碎掉的碗。
“碗碎了藥撒了?”舅舅走上前來。
他好似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方才我發現我放錯了一味藥。”
“嗯?這麼緊張幹什麼。”
“那藥你喝了沒事,就是比起原配方會加了點補藥。”
舅舅揮了揮扇:“可能會,氣血翻湧啊睡不好覺,就很像你倆現在的樣子。”
桂窈把解釋的位置讓給了任北襲,隻是把自己的空碗遞給了小灰,讓他一起收了,說罷,自己坐在了一旁的長廊上,微微晃着腿,眼睫隻盯着任北襲微紅的耳廓,雖然換了過程,但她不願輸。
她像一隻偷到了甜的餍足小獸。
隻是這隻小獸初出茅廬經驗尚淺,好像沒能分辨出,什麼是羞赧,什麼是欲壑難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