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後來，以希利亞也一直保留了做手賬的習慣。

上高中之前，他的生活很無趣，他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值得記錄的東西，每天拿個本子記一記作業，日子就好像日曆本上翻過一的每一天，平淡地便劃了過去。

在認識聞冬忍之後，他開始寫日記，光靠文字有時候不足以表達當時的心情，聞冬忍當天塞給他的紙條、糖紙，都被他弄幹淨了之後妥帖地收好。

像這樣的記錄，一個學期過後往往能收集滿滿一大本，花花綠綠，翻閱起來都能回味起當時的美好。

他好像一本空白的書，漸漸被豐盈的生活塗抹上了色彩。

高中回憶片段

1.味道和外套

以希利亞的青春期内向敏感，甚至于可以說有點陰暗了。

青春期的以希利亞性格非常沉默，總是習慣性地埋頭，長長的劉海擋住眼睛。他從不主動參加活動，也不會社交，不上不下的成績，所以他幾乎沒有什麼深交的朋友。

——除了聞冬忍。

所以他喜歡上聞冬忍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聞冬忍又是一個開朗而且神經大條的人。

不過，從他的視角來說，以希利亞隻是他最好的朋友。

沒分化的時候是，分化成Beta之後，聞冬忍和他相處起來簡直是鐵哥們中的鐵哥們。

要說他們有多麼親昵，兩人畢竟隻是朋友，但聞冬忍又确實是一個神經有點大條的家夥，有些時候他對自己這個“最好的朋友”的一些舉動，在以希利亞眼裡，又讓他們之間朋友的邊界變得有點模糊。

以希利亞的分化要比聞冬忍早一點，兩人的性别直接讓以希利亞掐死了表白的心。

他也有想過要不要和聞冬忍保持一些距離，畢竟他暗戀人家，但聞冬忍作為一個Alpha，又根本沒可能和他在一起。

而聞冬忍渾然不覺他複雜的心路曆程，照常跟他一起吃吃喝喝，以希利亞啃過的餅子他也能毫不介意啊嗚咬一大口。

雖然聞冬忍當時可能是真饞，但這足夠讓以希利亞這個有些居心不良的暗戀者一邊震驚，一邊又痛苦地享受着如此越界的親密。

高中的時候學習壓力大，很多時候課間都是在玩和補覺之間糾結。

下午先是上了一節體育課，現在又結束了一節有點昏昏欲睡的課程，聞冬忍本來都脫掉厚外套趴在桌上了，突然轉頭就開始暗戳戳地打量以希利亞。

以希利亞回望向他。

聞冬忍眼珠子轉呀轉，因為他課間的時候睡覺喜歡把外套捂在頭上，據他說這樣睡起來特别有安全感。

在分化之後，Alpha和Omega會比之前對一些味道敏感很多，Beta則不會有很明顯的變化。

聞冬忍問以希利亞。

“你外套剛洗過嗎？”

以希利亞點頭。

“你的洗衣液好好聞啊。”聞冬忍說。

以希利亞沉默了。

聞冬忍繼續說：“剛剛體育課我幫你拿外套的時候我就覺得，淡淡的，但是好香哦。”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亮晶晶的，看起來特别誠懇又特别真摯。

以希利亞回憶了一下，沒想起來自己用的到底是什麼洗衣液，就把外套脫下來，換掉了聞冬忍手裡那件。

然後聞冬忍美滋滋地披着以希利亞的外套睡了。

後來他們倆的校服外套經常拿混，聞冬忍有時候借了他的外套忘還，以希利亞就去拿他的穿，甚至于一些時候飯卡找不到了，摸對方的衣服兜就能找出來。

在離高考沒幾個月的時候，聞冬忍又一次拿混了以希利亞的外套。

那是一個課間，聞冬忍被叫去了去辦公室，旁邊的座椅上隻耷拉着一件皺巴巴的外套。

以希利亞猶豫了一下，把自己兜裡面聞冬忍的飯卡，塞到了旁邊那件校服的口袋裡。

他轉頭看向窗戶外明媚但不至于太耀眼的陽光。

之後可能很少有需要穿外套的時候了。他想。

2.零食

整個高中時光裡面，聞冬忍和以希利亞也不一直是同桌。

有一次考試之後座位調開了，聞冬忍和以希利亞隔了很遠，相隔了大半個教室，于是一下課聞冬忍就樂颠颠來找以希利亞。

所以每到下課的時候，以希利亞就會在桌上擺一袋零食。

然後聞冬忍路過會抓一把，在以希利亞座位邊和他聊天的時候要抓一把，要跟以希利亞一起出去的時候還要抓一把。

那段時間來找以希利亞的聞冬忍永遠都在嚼嚼嚼。

下一次完考試，以希利亞終于又調回了聞冬忍的旁邊。

重新坐回同桌後的第一節課間，聞冬忍盯着以希利亞的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以希利亞：“……？”

聞冬忍：“打了下課鈴，我總感覺再看你一眼就想流口水。”

以希利亞：“……！”

然後聞冬忍從抽屜裡面掏出來一袋幹脆面：“之前我吃了你好多零食！你也吃點！”

當天晚上，以希利亞寫日記。

【雖然我投喂他是因為喜歡他，但是他好像真的很喜歡吃零食。】

0.

以希利亞：我是心選哥的狗

聞冬忍：巴普洛夫的狗

3.愚人節

愚人節這天，班裡面有一些學生借着這個由頭打鬧。

聞冬忍在課間欣賞了一會班級裡面不同角落各異的節日氛圍之後，轉頭對以希利亞說：“其實我覺得有些玩笑開了不太好，所以我不太過愚人節。”

然後他沖以希利亞笑了笑。

“不過好歹算是個特殊的日子，我給你個禮物。”

他在桌洞裡面掏了掏，捏了兩個拳頭給以希利亞展示。

“我左手有一個糖，右手有一張紙條，你選一隻手，猜對了我把裡面的東西送給你。”

他歪頭，對以希利亞眨了一下眼睛。

以希利亞垂下眼睛，點了一下他的右手：“這個。”

聞冬忍笑嘻嘻地張開雙手，手心裡面都是一顆糖和一張紙條。

左邊是草莓味兒的，右邊是橙子味兒的。

“愚人節快樂！”他對以希利亞開心地說。

以希利亞展開那張紙條，上面記錄的就是聞冬忍方才的這句祝福，最後還畫了個吐舌頭的俏皮簡筆小表情。

聞冬忍已經又從桌洞裡面摸出來一個糖，站起來去跟前桌玩這個遊戲了，以希利亞則坐在位置上，把那顆糖拆掉塞進嘴裡。

他看了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這邊的聞冬忍一眼，把方才的紙條翻過來，在背後寫了一個日期。

外面的太陽很明亮，灑在桌子上的陽光很像融化的橘子糖漿。以希利亞耳畔傳來聞冬忍快活的聲音，他看着自己的桌面，目光松散地露出了一個笑。

4.衣着品味

高中生本來都穿校服，其實沒太多機會換自己的衣服，但是就算這樣，也有很多人會費盡心思給自己的外貌做出點修飾，更别說在課外的時候又會如何打扮了。

以希利亞自從暗戀上聞冬忍，對自己的外表就會有點在意。

聞冬忍此人很奇怪的一點就是，他顔控，喜歡一些漂亮的小東西，房間也收拾得整整齊齊，但是他自己卻相當程度上不修邊幅。

這個不修邊幅倒也不是他外表不整潔。

聞冬忍很注意個人衛生，也能把自己拾掇規整，隻是他的穿衣風格永遠都是那一套。

在高中的時候，聞冬忍無論什麼時候都穿着校服，哪怕放假了出來玩，都還是他那一身萬年不變的校服。

以希利亞不太理解，但是以希利亞對聞冬忍有濾鏡，所以他會無死角溺愛聞冬忍。

而謝秋亭對聞冬忍的這個詭異習慣感到非常匪夷所思了，有次碎碎念聞冬忍好半天，最後他評論道。

“感覺你一定是一個不會和同學在外面偷偷上網的人。”

聞冬忍哼着歌收拾包：“不會呀，家裡面又不是沒電腦。”

在以希利亞和聞冬忍一起住了之後，他發現聞冬忍這個習慣在大學畢業了之後還是沒有變化。

高中畢業了之後沒有了校服，聞冬忍就變成了發現了某套穿着還不錯的衣服，就買很多件一模一樣的屯在家裡，然後不同的時候換着穿。

有些時候兩人混在一起洗衣服，洗完了之後以希利亞去晾曬，一件又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從盆裡面被掏出來挂在晾衣杆上，以希利亞看着它們迎風飄動，會不自覺地陷入沉默。

紮克伯格曾經說過，由于人一天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他堅持極簡穿搭，因為他想讓生活盡可能變得簡單，不用為做太多決定而費神，這樣就可以把精力都放在管理公司等重要的事情上。

所以聞冬忍也是這樣的……吧？

最後，以希利亞還是忍不住問了問聞冬忍。

聞冬忍被他紮克伯格的聯想逗得哈哈大笑。

他對以希利亞說：“有沒有一種假設，是是說，僅僅隻是可能，其實是因為我太懶了呢？”

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人出門在外，身份果然還是自己給的啊！沒想到我隻是不愛換衣服，到你這裡就變成超級總裁了！”

以希利亞很嚴肅地點點頭。

“那，總裁，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聞冬忍憋笑點頭。

以希利亞指着陽台上烏泱泱一片，據聞冬忍所說，因為很耐髒所以對其格外情有獨鐘的黑衣服。

“……束腳褲是救過你的命嗎？”他對聞冬忍說。

聞冬忍笑得仰倒。

後來，聞冬忍的穿衣打扮就全部外包給了以希利亞，自此開始向時尚界進軍，束腳褲總裁也變成了過去式。

可見談戀愛确實很能改變一個人，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