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5.

在《小王子》中，有一句非常經典的句子。

“如果你說你在下午四點來，從三點鐘開始，我就開始感覺很快樂，時間越臨近，我就越來越感到快樂。”

對于聞冬忍來說，以希利亞的邀請就是這樣。

他其實一開始就很好奇和以希利亞的高中過往，但以希利亞很少主動提起這個，哪怕偶爾提到了，也隻是一帶而過。

而當一個人不知道一件事的時候，他又是很難針對此事提出一些比較有價值的問題的。

所以自己和以希利亞高中的事情，其實令聞冬忍有點無從下手。

而現在以希利亞能主動将它提出來，聞冬忍自然是無比期待的。

486.

“我們要去哪裡？”坐上車的時候，聞冬忍非常興緻勃勃。

“我家的老房子。”

以希利亞湊過去幫他拉安全帶，順便在聞冬忍的臉頰上面親了一下。

聞冬忍面上不露聲色，心裡面已經偷偷地撒起了小花。

以希利亞真是越來越會撩了……他看着駕駛座上男朋友英俊的側臉，露出一個很幸福的笑。

以希利亞感受到了聞冬忍的視線，向他投來了困惑的眼神。

“沒事啦，走吧。”

聞冬忍笑眯眯地說。

“好喜歡你哦。”

然後聞冬忍就滿意地看到面不改色的以希利亞，耳朵悄悄紅透了。

我男朋友真的好可愛。聞冬忍想。

487.

聞冬忍被以希利亞帶着走進了房間，他還在好奇地四處打量。

這是一間挺老舊的屋子，無論是位置、裝潢，還是版型，無不透露着多年前的時代感。

以希利亞應該是不常回來，内飾都不太看得出來人生活的痕迹，但是被收拾得很幹淨。

房間可能有人打掃過，地闆上面也沒有覆蓋什麼肉眼可見的灰塵。

“你中學的時候就住在這裡嗎？”

聞冬忍就像是踏進了一段過往的歲月。他驚訝而且小心翼翼地想，原來以希利亞就是在這樣的一間屋子裡面長大的。

“嗯……不過在我父母去世、高中畢業之後，我就沒在這裡住了。”

以希利亞帶着聞冬忍，走到了一間反鎖的房間門口。

“我幾個月之前回來了一趟，把這個房間收拾了一下。”

以希利亞說。

“這是我高中的卧室。”

488.

在鑰匙旋轉之前，聞冬忍從來沒有想過，以希利亞的生活過很久的房間會是什麼樣的。

謝秋亭在自己的房間塞滿了他喜歡的周邊；重行雲卧室櫃子裡面放的是他的塑料小人和棉花娃娃；嚴軒的房間很刻闆，主要是書籍和工作相關的東西。

聞冬忍家裡面的房間被他擺得花裡胡哨，搬出去之後他忙着打遊戲，房間的核心都是他的遊戲設備。

而以希利亞呢？他似乎從來沒有流露出什麼特别的愛好。

他在聞冬忍的屋子裡面也住了一段時間了，但以希利亞每天早睡早起，作息規律得好像是住在酒店似的。

除了房間裡面多了他的衣物和一些生活必需品，他沒有留下任何額外的生活痕迹。

聞冬忍曾經想過以希利亞畢竟是跟自己一起住，會這樣是不是他不好意思導緻的。他也就旁敲側擊地問過以希利亞，自己可以給他送點什麼禮物。

當時，以希利亞冥思苦想了好半天，最後隻是紅着臉表示，有你在身邊我就很開心了。

他到底喜歡什麼？他曾經生活、成長的地方是什麼樣的？

又是什麼……塑成了現在的他？

聞冬忍終于走進了以希利亞的房間。

489.

每個走進來的人都會被桌面上方的照片展示牆吸引。

雖然上面展示的是兩個穿着校服的人的合照為主，偶爾也會穿插幾張以希利亞的單人照或者校園裡面的風景，還有寫得亂七八糟的便利貼和小紙條。

以希利亞甚至還給它們塑了封。

聞冬忍的手指拂過這些他完全沒有記憶的回憶，它們都被珍藏得很好，看不出一點歲月的痕迹。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做這個的？”聞冬忍問道。

“和你認識之後就在收集了……一開始我是夾在冊子裡面，後面才擺到牆上去的。”

以希利亞不好意思地落後了聞冬忍半步，站在書桌旁邊，跟他解釋道。

“當時你買了一個拍立得，老喜歡拉着我拍照片……後面就是我負責買相紙，我們一起拍了很多照片。”

聞冬忍彎了彎眼睛，但被壓抑的笑意并沒有達到眼底：“那你說……這算不算一間痛房？”

痛宅文化中廣泛流行的一個形容，在日語裡面有“奇怪和誇張”的意思，很多人會用喜歡的周邊制品裝飾包包和房間。

聞冬忍本意是和以希利亞開個放松氣氛的玩笑，但是以希利亞一言不發的隻看着他，很腼腆地露出一個笑。

聞冬忍忽然想到，很多年前的他，根本無從知曉以希利亞收藏的這些心意。

490.

聞冬忍的心悄悄痛了一下。

他扯出笑容，打量着那些照片，對以希利亞說。

“多虧了你的這些一手資料啊，不然我都不知道我高中做了什麼。”

以希利亞拉着聞冬忍在座位上坐下，桌面上還放着一些用過的本子，他修長的手指拂過書脊，懷念似的告訴聞冬忍。

“我才應該謝謝你。當時……是你給了我努力的動力。”

聞冬忍轉過頭來，摸着以希利亞的手，歎了一口氣。

“我其實本來應該高興。”

以希利亞看着聞冬忍憂郁的眼睛，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他此時複雜的情緒。

“但是我一想到這麼多年……我一直不知道你那麼喜歡我……”

聞冬忍的聲音帶上了一些哽咽。

“我就為你覺得難過。”

以希利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