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瑤走進教室時,B班後排的竊竊私語戛然而止。
她的課桌——準确來說,是“蘇安安”的課桌——又被人用紅筆寫滿了詛咒的話。
「窮鬼就該去死」
「你媽是不是在夜總會上班?
「滾出這個學校」
花瑤面無表情地抽出紙巾,沾了點礦泉水,慢條斯理地擦拭桌面。紅墨水暈染開來,像幹涸的血迹,但很快就被抹得幹幹淨淨。
她早就習慣了。
這半個月,她的課本被撕、椅子被塗膠水、鞋櫃裡塞死老鼠……這些小把戲,對她來說不過是無聊的惡作劇。
——真正的折磨,從來不是這些。
她擡頭,視線穿過教室的玻璃窗,落在走廊盡頭。
——宋甯。
他今天穿了黑色制服外套,襯得膚色冷白,修長的指節間把玩着一枚熟悉的翡翠扳指。
花瑤的呼吸一滞。
——他從不來B班。
教室前門被推開,原本嘈雜的B班瞬間安靜。
宋甯單手插兜,緩步走進來,皮鞋踩在地闆上的聲音像某種倒計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A班的宋甯,全校最不可招惹的存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花瑤低頭,假裝整理課本,可指尖卻不自覺地掐進掌心。
宋甯停在她桌前。
陰影籠罩下來,帶着若有似無的雪松香氣。
“你的。”
他将一個牛皮紙袋放在她桌上,紙袋微微敞開,露出裡面焦糖色的可頌面包——烤得酥脆的外皮,撒着細碎的杏仁片,是她以前最愛吃的那家店。
花瑤沒動。
她緩緩擡頭,故作困惑:“宋同學,你是不是送錯了?”她指了指前排,“花瑤的位置在那邊。”
宋甯沒說話。
他垂眸看她,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記性很好。”
——他在暗示什麼?
花瑤強壓下心跳,故作鎮定地推回紙袋:“我不吃甜食。”
這是實話。蘇安安有乳糖不耐,吃了會胃痛。
宋甯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兩秒,忽然伸手,指尖輕輕拂過她課桌上殘留的紅墨水痕迹:“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