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了飯,又陪我媽聊了一會子,我這才跟媽告别回學校。爸還沒有醒,我媽站在門口目送我們離開,臉上始終帶着笑,我媽是堅強的,而且一向很樂觀。也許,軍叔和我真的是多慮了,爸的事遠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嚴重。
回學校的路很黑,這條路,軍叔走了三十多年,他說,就是閉着眼睛都不會迷路。我坐在他身後沒有跟他争,這一點,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摩托車在月牙河邊停下,河裡的蓮花已經收斂了伸展的花瓣,一枝一枝靜若處子。遠方霧氣沼沼,灰蒙蒙的,山影重重,月亮似乎躲在烏雲背後,連星星也睡着了,偶爾有幾顆睜開眼睛向我們望望,就不見了。
軍叔站在河邊開始脫衣服,我問他要幹嘛。“在河裡洗個澡,晚上睡覺舒服。”很快,他就把自己脫了個精光,健美的體型映在夜色裡像一尊雕像,“你會遊泳不?不會就在岸邊等我一會兒,晚上回家再洗。”說完,他一個猛子紮進了河裡,好半天,才從十米外露出他黑糊糊的頭。
我也脫光衣服,跳進河裡。夜裡的河水還保留着白天的餘溫,暖暖地撫摸着我潤滑的肌膚,水與身體相親的感覺真的很刺激,我像條小魚在水下一直遊一直遊,最後,雙手摸到一片蓮梗,這才雙腿向後一蹬,将頭露出水面,拿手掌抹掉臉上的水,用一朵蓮葉遮了頭,睜眼去看軍叔。
軍叔顯然是吓壞了,啞着嗓子喊着我的名字,聲音很低,臉沖着我剛才落水的方向,待了一會兒,見我還沒從水裡冒出來,就急急地往那個地方遊去。
我心裡忽地冒出一個捉弄軍叔的辦法,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鑽進了水裡,在水底以最快的速度往軍叔身邊蹿過去。當身子碰着他的大腿的時候,我不動了,作假死狀蜷在河底。
軍叔從後面迅速把雙手插進我的脅下,抱起我,雙腳奮力踩着水,我們脫離水底,慢慢往水面上漂。我始終一動不動,在叔的懷裡就像一條魚,任由他在水裡橫沖直撞,拍水,泅遊,撞擊得我的心如鮮花怒放,恨不能醉生夢死。
感覺身子終于離開水面,離開軍叔的身體,我仰臉躺在水邊一塊平整的石頭上。
軍叔一邊拿手掌輕拍着我的胸脯一邊喚我,甚至還将手指伸到我的鼻翼處試探我還有呼吸沒有。當然,我是屏住氣,戲既然演到這裡了,隻得再受點罪,繼續演下去。
叔開始幫我按摩肚子,見我還沒蘇醒過來,也許是真的着急了,竟俯下身,為我做起了人工呼吸。我身體裡的氣跑進了他的身體,他身體裡的鑽進了我的身體,兩個人的臉貼得如此之近,他熱烈的體溫,嘴裡淡淡的煙草香,無不對我是一種誘惑,一種折磨,我心跳開始加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推開他,挺身坐起。
“叔,你在幹嘛?”終于能夠喘上氣了,因為憋氣太久,免不了又是一通猛烈咳嗽。
“小磊,你醒過來了。”軍叔一時興奮,竟一把将我摟在懷裡,“叔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吓死我了。”
“請叔自重。我可還是處男呢,你别趁人之危占我便宜。”我心裡高興得要死,表面上卻裝得像吃了苦瓜似的。
“占你便宜咋啦?好心救活了你,倒學豬八戒倒打一耙。叔這回還真想占點便宜,你能把我咋的?”其實我知道叔是心裡高興,再加上我的煽風點火,腦瓜一熱,不知道怎麼發洩罷了。他擡起大腿就壓在了我的身上,此時兩人面對面躺着,都感覺到了對方有些異樣,軍叔愣愣地就那麼挺在我身上,一動不敢動。我就勢用腳勾住他的雙腿,胳膊伸上去箍緊他的後背,軍叔想掙沒有掙開,身子一歪,我們倆就這樣糾纏在一起往下翻去,最後隻聽“撲通”一聲,重又滾落進河裡……
回家的路上,軍叔一個勁兒埋怨我,“你剛才咋回事,想跳河自殺沒必要拉着我吧?”
“你占我便宜。你得為我負責。”我不依不饒。
“行,行,那你說我該承擔什麼責任,是當爹呢還是當媽啊?别給我生一窩小耗子出來啊。”軍叔洋洋得意地又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