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肺都要被他氣炸了,沖他咆哮着,“馬老師,不要以為什麼人都跟你似的,無恥不說,還下流。”
“謝謝誇獎。無恥咋啦,下流咋啦?說明我馬帥敢作敢當,不像某些僞君子,隻會天天想着心上人意淫。”
“你罵誰呢?”
“沒說你,你急啥?”他嬉皮笑臉地逗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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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軍叔已經收拾好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我們。見我進屋來,就笑着問,“慧覺回去了?怎麼沒留他坐一會兒?”
“留了。我師父喜歡清靜,自由慣了,他說跟别人坐在一起不自在。”我剛想挨近叔身邊坐,卻讓馬帥的大屁股搶先一步占了去,隻得坐在軍叔對面,“叔,我媽呢?”
“兒子,我在給你煎藥呢,你們先坐啊。煎好就來。”我媽從廚房門口探出頭來,一臉的喜氣。這個老媽,也太心急了吧?不過我心裡滿感動的,“媽,我幫你吧。”說着,我站起身,氣鼓鼓地瞪了馬帥一眼,朝廚房走去。
慧覺師父的藥還真是靈驗,一碗才下肚,就感覺神清氣爽,身子就像化成了一朵潔淨的蓮花,迎風曼舞。“叔,你也來一碗吧?”看着軍叔坐在沙發上一臉的頹喪,我有些心疼。
“你喝吧,你師父給你配的,别費了人家一番苦心。”叔的話聽上去感覺好累,不就一碗湯藥嗎,什麼苦心不苦心的。也許,他跟慧覺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隻是一直隐瞞在心,就像一杯苦酒,自斟自飲這麼多年,等心情好的時候再問他吧。
我爸在鎮政府開完會回來,黑着個熊臉,好像又有一場暴風雨将要從天而降似的。因為家裡有客人,他也不便說,隻是吩咐我媽晚上拿幾瓶酒出來,他又要借酒銷愁?
唉,大人們的事真是匪夷所思,明明知道有些事會弄得不愉快甚至很棘手,幹嘛還要費心勞神的去做?“爸,心情不好少喝點吧。酒喝多了傷肝。”我隻能如此勸他,明明也知道無濟于事。
我爸欣慰地望了我一眼,“兒子,到爸身邊坐。”
“爸,又怎麼啦?上邊下旨令了?”我坐在爸的身邊,擔心地問。
“是啊,說是要把鎮上所有吸毒的人轉移出去。”我爸猛灌了一杯酒,臉上頓時噴血樣紅。
“是去戒毒所嗎?”
“不是。王鎮長的意思,是把那些人藏起來。”爸也不看我,又倒了一杯酒,剛要往嘴裡灌,我一把從他手裡奪過來,“爸,你這麼喝能管事嗎?能管事的話,我陪你喝!”說着,我一仰臉,辛辣的酒精沖擊着我鼻腔,我猛烈咳嗽着,嗆得眼裡盈出淚來。
我媽從我手裡奪過酒杯,沖着我爸就嚷開了,“喝,喝,你自己不要命了,還要拉着兒子給你陪葬,你呀,也忍心?”
我爸一聲不吭,神色有些呆滞。我知道,爸向鎮子裡的人承諾過,要幫他們戒毒,而現在,鎮長發話了,為了應付上頭的人,卻要将他們弄到别的地方去。什麼地方能收容他們?搞不好弄出人命官司來,無異于自掘墳墓。
“爸,就沒别的辦法了嗎?這一次,你可千萬别聽王鎮長的。”我提醒他。
“我也不想啊,事情弄成這樣,報應,都是報應。”爸狠狠捶着腦袋,臉上痛苦不堪。
軍叔和馬帥始終沒說話,軍叔是不想摻合這些破爛事,馬帥是不知内情,不便插嘴。吃完飯,軍叔起身就回他卧室去了,馬帥跟我爸媽客氣了幾句,也跟着上了樓,客廳裡就剩了我、小鵬和我爸媽,我本想也跟軍叔走的,但轉念一想,爸媽現在焦頭爛額的,有我陪着,心裡會好受些吧。不過實在沒啥想說的,心裡還惦記着軍叔,隻得偎在我媽身上,裝睡。
我媽握着我的手,湊近我耳朵輕聲說,“兒子,累了就早點回屋睡去,才下了雨,天涼。”
“嗯?沒事,再陪你們一會兒。”我心裡也是想多陪陪爸媽,一想再過些天就要走了,心裡也有些舍不得。
等我上了樓,推開軍叔的卧室,沒有人,又去了客房,馬帥也不在,心裡難免有些疑惑,還不能喊,倘若叫樓下我爸媽聽見了,問起來不好張口。兩人會不會在浴室裡啊?
拉開衛生間的門,就聽見隔壁浴室那邊有噴頭噴水的聲音,我的心突然冰凍一樣發冷,下意識地推了推門,是從裡面鎖了的。我這個氣啊,好你個馬帥,竟然敢勾搭我軍叔,趁我不在的時候吃我叔的豆腐,膽子也忒大了吧。我使勁敲了敲門,裡面沒動靜了,我又敲了敲。“誰啊?”是軍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