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在老師進教室之前坐到座位上，江雲歸長出一口氣，開始翻找化學課本。

“你上哪兒去了？”張一然随口問道。

“就在種樹的地方旁邊走了走。”江雲歸拿起中性筆，打開書，化學老師馬進樓一如既往地端着罐頭瓶走到講台上，抽出粉筆，開始闆書。過了一會兒，張皓軒偷偷摸摸從後門溜過來，本來沒人注意，馬進樓一聲爆喝，叫住了他：“站住！報告也不打，幹什麼去了？”

張皓軒停下來回答道：“種，種樹去了。”大家紛紛轉過頭看他。

“種樹？什麼活動比化學課還重要？你們班統一的活動？”馬進樓翻課本說。

“對，這是——”張皓軒試圖解釋。

馬進樓又提高了音量：“統一的活動，怎麼别人都不遲到，就你遲到？”

張皓軒閉上嘴，偷偷翻了個白眼，老登今天怎麼了，抓住一點錯處不放，歸根結底，其實不就是因為自己成績爛，老考班裡倒數嗎。

馬進樓繼續說：“我忍你很久了，拖拖拉拉，動不動就遲到，無組織無紀律！平時我懶得計較，是給你面子，但是你給臉不要臉，那我就沒辦法了。”

張皓軒皺着眉，忍不住嘟囔：“哪有動不動，不就是因為打籃球遲到了兩次嗎，這記得怪清楚……”

馬進樓并沒聽清張皓軒說了啥，隻看見他的嘴張張合合，表情也不太心悅誠服的樣子，于是吼起來：“說的什麼！”

張皓軒大聲喊：“沒說什麼！”

“滾出去！找你班主任去！”馬進樓暴怒地捶了下講桌，指着教室門吼道。

祁憶良吓得一哆嗦，張皓軒梗着脖子跑出去了，張一然悄悄對江雲歸說：“我天，嗎喽今天吃槍藥了。”

“真是一屆不如一屆……”馬進樓歎口氣，平複一下心情，很快又恢複到正常的音量：“我們繼續上課，剛才講到哪兒了……”

後半節課大家都比平時更老實了些，害怕把老頭氣出心髒病。總算下課，馬進樓夾着課本出去，班裡氣氛才一下子放松下來，江雲歸突然想起周青晗，回頭找了一圈沒看到人影。

他究竟回來沒有？江雲歸想，不會還在湖邊找鳥窩吧？

江雲歸思考着要不要出去看看，但是課間隻有十分鐘……所幸快上語文課的時候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周青晗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便放下心來，很快把這個小插曲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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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樓窗外的晚霞總是格外好看，祁憶良拿着漢堡，站在走廊上欣賞紫黑色的雲彩，暫時把月考、作業、自習等一切抛之腦後。

“你也不嫌蟲子多。”林霏開走過來，揮手驅趕着空中的小飛蟲。

“還沒到夏天，至少沒蚊子，”祁憶良伸出左手指向天邊，“你看這個雲，像不像一隻兔子？”

“有一點……”林霏開眯着往遠處看，“耳朵再長一點就更像了，真漂亮，要是我帶相機來了就好了。”

祁憶良笑着說：“現在帶來也有點晚了，前兩天種樹看花的時候就該帶的。”

“哎呀，對啊，”林霏開痛心疾首地拍了下鐵欄杆，“不行以後有這種活動你得提醒我——這個漢堡從哪兒買的？”

祁憶良低頭看了一眼，擦擦嘴角的面包屑：“學校對面的便利店，往左走一段就能看到。”

“新品嗎，我說怎麼沒見過。”林霏開盯着漢堡的包裝紙。

祁憶良注意到視線，把還剩一半的漢堡遞過去：“要嘗嘗嗎？”

林霏開從側面咬了一口，邊嚼邊說：“還行，有點辣。”

“辣嗎，我沒覺出來。”

樓下的小廣場突然傳出一陣長嘯，幾個黑白色的身影從地面掠過，像振翅欲飛的大鳥，插入教學樓中去了。

“是高三的。”林霏開右手搭在眉毛旁，目送他們消失。

“可能壓力太大了吧。”祁憶良把最後幾口面包塞入嘴中，手裡的包裝紙“唰唰”作響。

“應該是……诶，他們什麼時候百日誓師啊？”

“早就誓完了，”祁憶良把包裝紙團成一團，“現在都三月半了，也就還有——八十多天？”

林霏開倒抽一口涼氣：“八十天？！這也太吓人了，天哪，不敢想象我到這時候得有多崩潰，他們隻是吱哇亂叫，已經很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