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憶良趕緊閉嘴,像犯錯的小孩一樣低着頭跟在她身後,呐呐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
“我沒生氣,”林霏開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把人撈到前面,兩個人肩并肩,“我隻是——唉——怎麼講。”
林霏開撓撓頭,盯着祁憶良的臉,問道:“你希望有男生喜歡你嗎?先别說會不會有,我問你想不想。”
“我——我應該,是有點想的……好吧,這個,是不是太丢人了點。”祁憶良不自在地捏着校服外套的拉鍊,試圖躲避林霏開灼人的目光。
“不丢人,這很正常,隻要沒影響到别人,怎麼想都無所謂,”林霏開搖搖頭,“但是男女之間不是隻有戀愛這一種關系,你别跟張一然似的,他有時候就會性緣腦,腦回路又清奇,有時候我真懷疑他是潛伏的外星人,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我明白了,那個,你不希望有男生喜歡嗎?”祁憶良小心翼翼地觀察着林霏開的臉色,她感覺剛才林霏開好像特别反感。
“啊,”林霏開又往嘴裡塞了個草莓味的軟糖,“之前也是希望的,但是遇到了點糟心事,我覺得被某些人喜歡并不是什麼好事。就——這麼說吧,有的人的喜歡,目的性很強,如果你拒絕他的要求,他就會死纏爛打,或者報複你,比如造謠之類的。”
祁憶良倒吸一口冷氣:“我知道這種,你,遇到過好幾個嗎?”
“初中遇見了幾個——高中也有,我并不怕這種人,但是,跟他們周旋起來很麻煩。”
祁憶良低着頭,默然不語,她想象如果自己碰到這種事……然後打了個寒戰,太可怕了,她甯願去做十張數學卷子。
她們到了教室門前,祁憶良正要往裡走,被林霏開一把薅住,拉到牆邊。
“你瞎啊,消食片在裡面!”林霏開從門口的縫隙中往講台張望,看見王建偉抱着胳膊,正在訓一群抱着零食的同學。她把自己的軟糖塞到兜裡,脫下外套,手裡攥着可樂,外套搭在手腕間,假裝是剛上完體育課太熱了。
“還有兩分鐘才上課啊,天哪,他事兒也太多了,班主任的活也幹。”祁憶良忍不住吐槽。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手裡也抱着零食,驚恐地看着林霏開:“怎麼辦完了完了完了!”
“别慌,”關鍵時刻,林霏開顯示出異乎常人的冷靜,“你現在全吃光就沒事了。”
“這算什麼辦法——等等!”祁憶良福至心靈。她迅速把兩袋薯片拆開,排空裡面的氣體,抖一抖,折一折,成功把薯片壓縮成巴掌大,一邊一個塞進校服外套口袋裡,然後若無其事地走到自己位置上。
“有這種腦子你做什麼都會成功的。”林霏開跟在她後面坐下,把可樂沿着課桌間的縫隙塞到書包裡。
祁憶良很心酸:“隻能快點吃了,啊啊都怪消食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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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那麼快幹嘛?诶!等我一下!”張一然跟在江雲歸後面,邊跑邊嚷嚷。
江雲歸勉強放慢步子,冷着臉說:“再不快點就遲到了。”
張一然氣喘籲籲地追上來:“從出了超市門就急,跟火箭炮一樣,你走路腿不打彎嗎,怎麼比我小跑還快?”
他不提還好,一提超市,江雲歸就覺得心裡一股無名火。就差一點,本來他在櫃台側後方,想過去刷卡的,結果被徐佑澤搶先了。跟人熟嗎你就刷?也不怕付錯了錢。偏偏這股邪火還沒地方發,林霏開确實受到了幫助,徐佑澤可能也是單純的熱心腸,要怪隻能怪他自己跑得不夠快。
後槽牙咬久了有點發酸,江雲歸張開嘴,深吸一口氣。雖然不知道這家夥出于什麼動機,但是不妨先假定他沒安好心……
“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在生氣啊?”張一然疑惑地打量着江雲歸的側臉。
“沒有,有空觀察我不如趕緊跑,”江雲歸一邊嘴硬,一邊竭力調整自己的面部表情,“我有預感,消食片要作妖。”
不是江雲歸的第六感準,是王建偉每隔兩周總有幾天會異常暴躁,已經形成規律了而已。他們踩着上課鈴的尾巴走進教室,被王建偉不由分說地轟出來,讓他們拿着書在走廊罰站。
“不拿我的英語課當回事兒,那就别聽了,”王建偉雙手撐在講桌上,自認很有威嚴地瞪着小眼睛掃視全班,“你看看上個體育有多少人遲到,換脾氣好的老師可能就忍了,但我偏不,遲到就出去站着!而且一視同仁,好學生又怎麼樣?犯錯了也得受罰!從現在起,不許任何人進教室!”
江雲歸反而沒那麼生氣了,他正好不想聽王建偉的課,張一然更是喜出望外,抱着單詞本靠在牆邊,還有空招呼比他們更晚到的同學:“快來罰站吧,消食片不讓任何人進,說遲到了就得在外面站着。”很快,罰站隊伍就壯大到了十幾個人的規模。
“聽他講一節課真不如我自己背四十分鐘單詞,”王瑤甩掉手上的水珠,“可惜課本什麼的都在裡面。”
他們本來打算一直站到下課,結果十分鐘後,王建偉把門打開,露出半張臉:“都進來吧。”
看來是聽課的人太少把他整無奈了,江雲歸合上書,跟着人群走進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