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籠着厚厚的陰霾,灰蒙蒙的天幕低垂,仿佛随時會壓下來。峭壁之上,一株蒼老的枯木孤零零地斜立着,枝幹扭曲如鬼爪,仿佛在無聲地訴說着此地的滄桑與荒涼。忽而一片漆黑的陰雲猛地向下一沉,朝着這枯樹落下一道幽藍的閃電,繼而枯木的枝頭便挂上了兩個人,像是挂着兩根臘腸,随風輕輕搖晃。
兩根臘腸便是蕭詫和木雪,他倆之所以還能出現在一處,全靠蕭詫反應及時,在被那詭異的鬼霧卷入之前,迅速擲出這條銀鍊将兩人拴在一起,否則兩人恐怕早已被那詭異的鬼霧黑雲中的強大力量沖散了。
二人腳踝處拴着同一條銀色的鍊子,鍊子恰好搭在了枯枝上,那鍊子本可以随心意變化長短,現在也失去了靈力光澤,變成一根普通的細鎖鍊。不僅是鍊子,就連蕭詫和木雪兩人,此刻也是法力盡失,況且剛剛經曆了空間傳送,四肢發軟無法動彈,頭腦中仍殘留着強烈的眩暈感,似乎頭痛欲裂,這是失去法力後強行傳送的結果。
蕭詫眉頭皺了皺,自從被那鬼霧卷進去,他便瞬時失去了靈力和修為,整個人都似乎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所禁锢,變得與凡人一般無二。雖說身為鬼修的蕭詫能夠感受到此地某種陰氣極盛,若是能夠修煉鬼道功法簡直是事半功倍。但靈氣才是此界一切功法的基礎,不論魔道功法所使用的魔氣還是鬼道功法所使用的陰氣都需要有些許靈氣才能吸納運轉。
蕭詫此刻就像站在一座宏偉的寶庫門前,明明知道裡面有無盡的寶物和力量,卻偏偏找不到打開大門的鑰匙。他體内的靈力被徹底抽空,連一絲一毫都沒有剩下,這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鬼道功法雖然以陰氣為主,但若沒有靈氣作為引子,陰氣便無法被煉化,更無法轉化為自身的力量。
他嘗試着運轉體内的玄魂煉妖大法,然而沒有靈力,功法無法啟動終究是徒勞。周圍陰氣雖然濃郁,卻像是被某種力量隔絕了一般,無法被吸收。
蕭詫心中默默一歎,現下别說法力,力氣也是一絲也無,也隻能靜待體力恢複,想法子離了這峭壁再做打算了。
木雪的情況更糟一些,她隻覺得天地都在旋轉,全身血液都朝腦袋集中湧了過去,讓人有些想嘔吐,渾身癱軟無力。直到好不容易調整狀态勉強睜開眼,發現自己原來是被倒吊着懸挂在這峭壁上,頭頂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深淵,而腳底上方是陰雲密布的天空。
然而當她看見同樣倒吊着、胳膊無力地垂在耳旁、頭發全部豎起的蕭詫時,還是忍不住笑起來,“你這個樣子真好笑,哈哈......”
蕭詫無奈道:“你笑歸笑,身子别抖啊,那枯樹枝不見得有多結實,要是撐不住我們兩個人,掉下去可就兇多吉少了。”
木雪瞅了一眼那看上去十分滄桑的枯枝,忙止住笑。眼下兩個人都動彈不得,隻能大眼瞪小眼。木雪看着蕭詫,想笑又不敢笑,忍得着實不易,導緻她的表情變得十分滑稽。蕭詫瞅着她,也忍不住唇角微彎:“你這個丫頭,到了如此境地,可是一點兒也不緊張啊!”
木雪嘿嘿一笑,“反正有你在嘛,”她的目光向四周掃了一掃,“我聽說亂星海有三大天災,天風、鬼霧和獸潮,如今我也算有幸體驗其一啦。”
蕭詫想了想,提議道:“你試試你的木靈精元能否調動?”
木雪輕歎一聲:“當然試過了,我連神識、心鏡都試過了,都沒用的,”她眨了眨眼睛,“我現在還剩下一樣沒試,是你沒有的。”
“哦,是什麼?”蕭詫頗感意外。
木雪又眨眨眼睛,“女人的直覺。”
蕭詫:......
木雪閉上眼睛裝模作樣地感應了一番,鄭重其事地說:“女人的直覺告訴我,我們一定會逢兇化吉的!”
蕭詫不由莞爾,這個二貨丫頭!
那丫頭繼續說道:“現在反正什麼都做不了,無聊的緊,不如你給我講一講你以前的故事呗。”
蕭詫悠悠道:“不如先講一講你二闖冰霞島的經曆呗。”
木雪瞪大眼睛:“你是怎麼知道的?”繼而咬牙切齒,“陶望卿這個大嘴巴!”
蕭詫随口道:“呵,你和他倒是挺熟的嘛。”
木雪想了一想,喃喃道:“算是,有些淵源吧,嗯?”她秀目圓睜,小嘴一撅,“哼,你又套我話。”
蕭詫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啧,你看看你,你不是也說我們倆都是過命的交情嘛,老夫關心你才問的嘛。”
木雪撇撇嘴,“那我也很關心你,而且你比我大,要說也是你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