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詫大驚,連忙将她拽至身後,但那圖騰突然滲出粘稠的黑液,液體在空中扭曲變形,轉瞬間凝成數十根陰寒之極的黑藤,帶着破空聲直擊木雪。
“退!”
蕭詫忙拉着她暴退,同時扣動法杖機關,一片紫色光刃橫斬了過去。與此同時,醜蛋從地上彈射而起,噴出的紅色妖霧在兩人面前形成屏障。
黑藤與紫光紅霧相撞的瞬間,竟迸發出金屬碰撞般的火花,火花四濺中,那些藤枝雖斷裂了不少,但還有半數黑藤如同活物般扭曲着避開了鋒芒,卻又從刁鑽的角度再次襲來。
而石壁上的圖騰正在龜裂剝落,露出後方深不見底的虛空裂縫。無數黑藤如巨蟒出洞,每條藤黑藤表面都布滿眼球狀的凸起,那些瞳孔在看到他們時驟然收縮!
刹那間,無數黑藤如毒蛇般暴起,布滿眼球的藤身齊齊轉向木雪。速度極快,轉眼間七八根最粗壯的黑藤已纏上木雪的腰肢。木雪還未來得及驚呼,整個人就被猛地拽向石壁。
蕭詫的手指如鐵鉗般扣住木雪的手腕,骨節因用力而泛白。他悶哼一聲,靴底在岩地上擦出兩道火星,卻仍死死拽着不放。“休想!”他咬緊牙關,另一隻手猛地将法杖插入岩縫,同時扣動機簧,杖身彎折出危險的弧度,獸晶迸發出刺目紫光。
醜蛋也撲過來,化掌為刃,與法杖的紫光一并向纏着木雪的黑藤斬去,然而立時有更多黑藤飛速伸了過來擋在前面,紫光紅刃瞬時如杯水車薪、泥牛入海。
“咔嚓!”法杖終于不堪重負斷成兩截。黑藤的力道大得驚人,連帶着将蕭詫也拖向裂縫。醜蛋發出憤怒的嘶吼,四翼怒張撲來,一口咬住蕭詫的衣擺。
兩人一蛋如離弦之箭被黑藤拖着沒入黑暗。
一瞬間,蕭詫隻覺五感盡失,一種難以名狀的扭曲感從四肢百骸傳來,仿佛全身骨骼都被拆散重組。耳邊充斥着令人牙酸的嗡鳴,像是千萬把鈍刀在刮擦頭骨,更可怕的是,他分明能感受到木雪的手正在虛空中一點點滑脫......
“木雪!”他嘶吼出聲,卻發現聲音被詭異的虛空吞噬。情急之下,他猛地将自己的身體向木雪那邊一撲,雙臂如鐵箍般死死環住她的腰身。
四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唯有遠處漂浮着一段通天徹地的焦黑巨木。那殘木表面布滿猙獰裂痕,每道縫隙中都流淌着熔岩般的金紅色光液。而根系部位正如那圖騰一樣駭人,無數血管般的暗紋在虛空中蔓延,裡面湧動着銀黑色的粘稠液體,随着他們的靠近詭異地搏動。
木雪突然劇烈掙紮起來,蕭詫低頭看去,隻見她瞳孔擴散,額間滲出細密汗珠。那些纏繞在她腰間的黑藤正在蠕動,藤身上密密麻麻的眼球凸起全部轉向巨木方向,流露出近乎虔誠的渴望。
更可怕的是,随着他們被不斷拖近,那截巨木殘骸的裂痕中突然伸出更多藤蔓。這些新生藤蔓表面沒有眼球,卻布滿細密的白色軟觸手,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魚般朝木雪蜂擁而來。
蕭詫眼中寒光驟閃,手中法杖猛然橫斬,幾道淩厲的紫色光刃破空而出,将纏繞在木雪腰間的黑藤齊根斬斷。
“醜蛋!”他厲喝一聲。
渾沌獸早已蓄勢待發,聞言立即張開大口,咽喉深處亮起漩渦般的幽光,瞬間将木雪整個吞入腹中。刹那間,所有藤蔓暴怒地調轉方向,如萬箭齊發般射向醜蛋。
“挺住!”
蕭詫騰出手來,立即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和一個小包,這是一瓶混了些獸血的沉水,和八十一顆特制的骨珠。他咬破手指,以血為引開始迅速布陣,九轉滅魔陣被他結合石符原理改良過,雖然效果減了不少,但隻要讓他布好符陣,他就不信對付不了這些鬼東西。
隻是旁邊的醜蛋着實難捱,千百根藤蔓如标槍攢射,把它打得變了形,像隻漏水的皮囊般在半空中搖晃。那黑藤上的眼球雖然挨到渾沌身上會破裂,但破裂後化成的黑色液體卻“滋滋”腐蝕着它的皮毛。那些帶着白色觸手的黑藤則一挨上它,觸手就變成了堅硬的倒刺......
終于,它再也支撐不住,巨口一張,噴出了肚子裡所有東西,不但有被它用空間之力包裹起來的木雪,還有實實在在留在它體内的東西:陰獸的爪子、沒消化的骨頭、甚至還有半個月前吞的一堆黑色石頭......
當木雪随着這堆穢物滑出時,七八根妖藤立即卷住她往焦木方向拖去......
蕭詫目呲欲裂,眼睜睜地看着木雪被妖藤拖進那焦黑巨木之中,萬千黑藤也“呲呲”地向那巨木回攏,轉瞬間便包成一個巨大的圓球。
他雙拳緊握,手指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着指縫滴落。法杖已斷,陣法未成,連醜蛋都被打得奄奄一息。這一刻他終于嘗到了久違的無力感,就像當年在虛天殿眼睜睜看着漫天無盡的辟邪神雷時一樣。
忽地,他居然在這絕望之地感覺到一絲靈氣,霎時間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不對!不是幻覺,他立即順着靈氣傳來的方向一望,竟然是醜蛋的那堆嘔吐物。
蕭詫瘋狂地翻找,突然,他的動作僵住了,充滿血絲的眼中是癫狂後的平靜。他的手指從污物中抽出,掌中握着幾塊殘缺的晶石,其中最大的一塊正散發着微弱的藍光,那是被醜蛋誤吞的靈石,雖然靈力幾乎被消化殆盡,但最核心處還殘留着些許微弱的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