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盈并未在那裡和徐裴待太久,随後就分别了。
回到鑲月閣後,紅绫拿着一封信過來:“娘子,這是孫侍郎讓我交給你的。”
左丘盈疑惑接過。
“孫嘉樹,又搞什麼鬼?”
【大才子當然要和你書信來往,這樣才能讓你在他的字裡行間欣賞他。】
“……出發點是好的,但我本人不吃這一套哈。”
左丘盈打開信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她總結了五個字。
什麼玩意兒!
字裡行間無一處不在炫技,前面寫了一堆小情詩,說好幾天沒見面,極其想念,希望明天可以見一面。
“我可以假裝沒收到嗎?”左丘盈想把信撕了,寫的有點讓她犯惡心。
系統又是賤兮兮的聲音【不可以哦,明天要去的呢。】
“他們幾個煩不煩,不是這樣讓我出去就是哪個讓我出去,這對嗎,能不能帶點曆史啊,誰家未婚娘子天天不是跟這些男的出去私會。”
【寶寶我們這是小說,架空的。】
“怎麼那麼不想去呢。”左丘盈格外煩躁。
【看吧,談戀愛的後果就是懈怠工作!】
她思考了一下:“好像是這麼回事。”
左丘盈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孫嘉樹邀請她去賞畫的地方。
這是一座閣樓裡,樓下是酒館的樣子,樓上是一個個的廂房包間,孫嘉樹選的地方是在三樓最大的一間屋子裡。
左丘盈看了看屋内的布局,也是被震驚到了。
屋内的墨香混着陳年檀木的氣息撲面而來,房梁上垂落的畫軸随穿堂風輕晃,素白宣紙上的山水花鳥恍若遊動的墨色仙靈。
最中央的實木案桌上,擺滿了筆墨紙硯。新磨的墨正泛着幽光,筆架上筆的尾穗還沾着未幹的墨色。
背後是六扇相連的紫檀木屏風,飛瀑自山隙傾瀉而下,在屏風底部彙成墨色深潭。而潭水的霧氣裡,隐隐透出半座被雲霧缭繞的亭台。
左丘盈看着這扇屏風,感覺背後好像立着什麼東西,像個人形一樣。
孫嘉樹負手而立:“這裡是我閑來無事,或者心情郁郁之時最喜歡來的地方。”
他随手撫摸着垂落在空中的字畫:“娘子可是第一個到這兒來的人呢。”
左丘盈直想翻白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知不知道自己平日裡招蜂引蝶的,誰不知道你哪一句是真話。
左丘盈假裝作勢去撫摸案桌上的一幅畫:“這些……都是郎君親手所作?”
孫嘉樹望去左丘盈手觸碰到的那一幅畫,畫中三枝白蓮亭亭,荷葉用淡墨暈染,葉尖沾着顆露珠。
“昨日在西池泛舟,見新荷初展,便試着勾了幾筆,娘子覺得……如何?”
左丘盈仔細端詳随後道:“郎君的畫,怕是這晉城内無人能及。”
孫嘉樹聞後笑出聲:“娘子當真是有趣。”
左丘盈看着系統給的台詞,之後便着急忙慌的在屋内懸挂的字畫上尋了起來,随後假裝在欣賞的模樣。
因為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自由發揮和孫嘉樹待下去了,隻好用系統給的台詞。但是台詞上卻是評價他所作的一首詩,她現在隻能焦急的尋找那首詩。
“我擦,他怎麼寫了這麼多,我怎麼找的到。”
【看的我眼睛都花了。】
左丘盈從屋這頭走到屋那頭,在快要裝不下去的時候終于找到了和台詞對的上的詩了。
“素手青條上,紅妝白日鮮。”她輕聲念出詩句“這浣紗的嬌娘,倒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郎君可曾見過這般靈動的妙人?”
左丘盈說完之後覺得有些不對勁,什麼鬼?
孫嘉樹以為她吃醋了,随後脫口而出:“并非親眼所見!”
“什麼鬼台詞啊,怎麼就突然暧昧上了。”
【到這個點了,開始暧昧了是正常的。】
“不過是很久前聽書人講到,說有一美嬌娘臨溪浣紗時,遊魚見了她的倒影都忘了擺尾……”孫嘉樹解釋道。
“原來郎君的畫裡,藏着這麼多坊間傳聞?”
左丘盈又跟着台詞轉移了話題:“郎君能作出這些,一定是費了不少功夫吧。”
孫嘉樹淡淡道:“十歲那年,發了一次高燒,依稀記得自己站在一座亭子中,面前就是飛湍瀑布,水幕如簾。”
左丘盈:怎麼沒把你燒死。
“亭中石案上擺着空白畫卷,擡眼便能看見四季輪轉。春有桃花漫過亭階,夏有流螢綴滿瀑簾,秋有紅楓飄入硯池,冬有雪霜凝成冰柱。”随後便指向了那扇屏風。
“夢裡的亭子,就如同那般,在瀑布間若隐若現。”
“有這麼厲害嗎,燒一下就燒出來了?”
【有些人是這樣的。】
“每次夢醒,便覺得胸中有千般風物翻湧。起初隻是臨摹夢中所見,後來漸漸懂得,這世間至美的光景,原是要用心魂去觸碰的。”說完便深情的看着左丘盈。
“……他要幹嘛。”
【走進你的内心。】
“……”
左丘盈道:“世人皆困于虛實之辨,郎君卻早把魂夢織成了山水,難怪郎君的畫裡總有股子靈氣,原是從夢中悟出的。”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大人,貨到了。”
孫嘉樹聞言,向左丘盈道:“勞煩娘子先在此地等我,我速速就回。”
左丘盈颔首。
等孫嘉樹出去後,左丘盈就在這房子裡環視起來。
“一般這種地方,可以說是他的内心了吧。”
【是的,這裡等會兒孫嘉樹就會和你袒露内心。】
“那我現在要幹什麼。”
【去把桌子上他沒畫完的那個荷花給補上。】
“這對嗎,私自破壞别人的作品。”
【NONONO,你動手的話,就不叫畫蛇添足,而是畫龍點睛。】
“哇塞,那我可要好好發揮一下了。”
左丘盈走到案桌後看了一眼孫嘉樹未作完的畫,随後轉身就向屏風後走去。
【喂!你幹什麼!】
“我比較好奇,這後面像人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