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陰很少會回憶過去,他的人生太過漫長,漫長到有些事已經忘記,但每次身體倒退結束,重新開始生長時他又會想起那些事,有的美好而短暫,有的漫長且殘酷。
年少經曆不朽隕落,本想着就這樣過完一生,沒想戰争吹響了号角,無數次征戰讓柳陰見證身邊的同伴一個接一個死去,而他永遠會站起來,屹立不倒。
戰争結束後柳陰徹底離開,不再回去,他嘗試像開拓一樣走遍整個寰宇,但他高估了自己,他根本不認路,每個去過的地方要遊曆好幾次才發現這地方他來過。
後來柳陰長期待在一個地方,一待就是十多年,路上認識的朋友不說長生種,短生種基本全都離去。
成為巡海遊俠本就是意外,他沒想到岚會記得他。
後面的事也完全超出預期,柳陰幹脆破罐子破摔,走一步看一步。
柳陰身邊很少會有低氣壓,盡管他的臉色不會每天都很難看,至少不會是現在這種......悲傷的神情。
“至少現在穩定了,不是嗎?”松尾回想了一下,他發現他,不,他們,根本不了解柳陰,隻能從他變現出的尖利外殼看到他這個人,從來沒有人能走進他的内心。
柳陰看了看松尾,發現這人還是那個樣子,對生活永遠充滿希望。
“也許。”柳陰對現在的生活說不上滿意,至少比他在宇宙中流浪好些。
柳陰其實是個會想家的人,可他已經會不去了,隻能帶着名為“家”的飛船,在宇宙中過着漂流的生活。
也許仙舟那邊有記載他的故事,但柳陰對這些事一無所知,按理來說仙舟并不是他的家,他存在的時間比仙舟早,仙舟的史書還沒有他的年紀大。
“那你打算去哪?”沒有參加考試,那就代表沒有成績,以柳陰的成績,如果能參加考試,一定能考的好成績,而且上台演講的優秀畢業生也不會是他,而是柳陰。
“還能去哪,随便找個學校上,反正我不缺錢。”柳陰慵懶的趴在桌子上,享受着冬天的太陽。
咒術高專某種意義上确實是個随便的學校,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上,也許隻要有術式,一個人都能上,但這樣的人很少,而且咒術高專作為宗教學校,生源肯定是不會像普通學校那麼多。
松尾還說些什麼,但他看到柳陰一點都不記得樣子,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太過于操心,也許柳陰也有什麼隐藏身份。
“我們就此别過了。”
如果真要說實話,柳陰還是會覺得有些遺憾,明明前不久關系還挺好的,現在一些回到起點。
不過這樣也好,柳陰已經正式進入咒術界,最好不要和松尾扯上關系,不然一切都會重蹈覆轍,這不是柳陰想看到的。
“我們可以......”松尾剛開口說話就被柳陰打斷,“我們不要見面為好。”
“不要問為什麼。”
柳陰擡起手,輕輕的點了點松尾的額頭,最後在他的眼前畫上休止符,代表一切該結束了。
畢業典禮早就結束,後續隻需要等錄取通知,柳陰收拾了一下東西,頭也不回的離開,獨留松尾在教室。
松尾愣神的摸了摸額頭,剛才的觸碰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可他始終想不起來是在哪裡發生。
“為什麼我什麼都先不起來。”松尾痛苦的抱頭,丢失的記憶讓他感到痛苦。
柳陰并沒有走遠,而是站在教室外,靠着門,安靜的聽着教室裡的聲音。
柳陰松開手,手中飛出一隻金色的蝴蝶。
蝴蝶在空中飛了一會,仿佛是最後的告别一般,在柳陰面前盤旋一會後穿過教室門,直直的飛向松尾,松尾像是看不到蝴蝶一般,任由蝴蝶進入他的身體,消失不見。
松尾雙眼一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十分鐘後緩緩醒來。
“我怎麼睡着了?”松尾像是忘記了一切,不記得和誰說過話,不記得為什麼會睡在教室。
曾經的同學已經離開,教室獨留松尾一人。
松尾收拾了一些東西,背上背包離開。
空無一人的走廊,松尾背着書包,孤獨的向前走。
走廊的轉角處,一個灰色的身影閃過,和松尾前後腳離開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