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滿回到家的時候,早餐剛準備好,正等她回來一起吃。
周慧珍得知小滿已經在沈修平家吃過早飯了,打趣道:“你還真是不見外。”
蘇小滿笑着說:“沈爺爺和李姨盛情難卻嘛。”
蘇立夏已埋頭開始吃飯,聽到這句話擡起頭:“修平哥在家嗎?”
蘇小滿:“當然,我本來就是找他去換藥的。”頓了一下,又道:“你不是一直崇拜你修平哥嘛,今天我發現了他的一個獨特的愛好。”
蘇立夏果然被吊起了胃口,“什麼愛好?”
蘇小滿笑意更深,“他每天早晨都會打太極拳,一招一式,特别認真。是不是很有老年人氣質?”
蘇立夏嘴角一抽,艱難點頭:“修平哥……果然是個不走尋常路的人。”
蘇國良放下筷子,看着姐弟倆:“沈修平這才是健康的作息。你們也别成天窩着不動,學學人家。”
蘇國良就是那種孩子永遠是别人家的孩子好的典型父親。尤其在學校當校長時間久了,更愛說教。
蘇立夏朝姐姐吐吐舌頭,閉嘴繼續吃飯去了。蘇小滿也笑笑,說:“我去咖啡店看看,再叮囑一下小慧,馬上回來。”
吃過早飯,一家人驅車前往錦川市參加婚禮。
婚禮現場熱鬧喜慶,周圍的笑聲和祝福聲不絕于耳,每個人都在分享着這份喜悅。
紅色的喜字,絢爛的鮮花,喜慶的喜糖,映着人群的笑臉,連空氣中都彌漫着幸福的味道。
蘇小滿站在人群中,看着新郎新娘挽着手,走上舞台,新娘笑得甜美,新郎的眼神也柔和堅定,新人在衆人祝福中緩緩舉杯,那一刻,她仿佛也被卷入了這份熱鬧與喜悅中。
新郎是她遠房表哥,小時候還見過幾次,如今再見,已是一副成家立業的模樣。
新娘很漂亮,是小鳥依人的那種類型,婚紗也很美,如夢似幻。
蘇小滿托着腮,忍不住看了好久。
中午婚禮結束後,回來的路上,蘇國良開車,副駕駛座上周慧珍忍不住感慨,“什麼時候能吃上我們小滿的喜酒啊?”
蘇立夏坐在後座,擡起頭,一臉認真地看着身旁的蘇小滿:“我姐這麼優秀,隻要她同意,分分鐘的事。”
大家都笑起來。蘇小滿也邊笑着邊瞥了弟弟一眼。
蘇小滿回來後直接去了咖啡店,遞給小慧一袋紅彤彤的喜糖,“給,今天表哥結婚,帶回來的喜糖。”
小慧笑着接下:“謝謝蘇姐姐。”
清晨還晴空萬裡,這時天空卻陰沉了下來,烏雲壓頂,空氣裡彌漫着雨水來臨前的潮濕。因為天氣的緣故,咖啡店裡客人寥寥,難得清閑。
蘇小滿回屋小憩了一會兒。不知睡了多久,她被雨聲吵醒了。雨點啪嗒啪嗒地打在窗戶玻璃上,又落在院子裡的竹葉上,發出細密的“窸窸窣窣”聲。
春雨貴如油,卻也透着一絲寒意。
蘇小滿起身,披了件白色的毛開衫,撐着一把傘,穿過院子,走回咖啡店。
吧台裡,小慧正低頭練習新學的拉花圖案,手裡的動作一闆一眼,全神貫注。蘇小滿倚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笑道:“哎喲,真是個好學的寶寶。”
小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蘇姐姐,你帶回來的喜糖很好吃,酸酸甜甜的。”她已經把喜糖都裝在了吧台的小糖碟裡。
“是嗎?”蘇小滿說着,随手撚起一顆橘子味的水果糖,剝開糖紙丢進嘴裡。
橘子的酸甜在舌尖化開,酸酸的,又甜得恰好,很清新,仿佛把整場雨都點亮了一些,與雨天的适配度極高。
她走向音響,點開平時收藏的“雨天爵士精選”。低低的音樂悠悠響起,混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一點點填滿了店裡安靜的空氣。
然後她輕步走到窗前,撐着下巴趴在窗台邊,望着窗外朦胧的雨景。雨點落在荷塘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漣漪。荷塘邊的垂柳更加如煙似霧。
原本擺在大樹下的桌椅已經被搬回了屋檐下,雨水順着屋檐滴落,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上,一切都被洗刷得清新而潔淨。
蘇小滿眯着眼睛看着這場春雨,嘴裡是酸酸甜甜的糖果的味道,唇角不自覺地彎了彎——雨天雖然冷清,卻也有種莫名的治愈感。
世界像是調成了柔焦濾鏡,甜、暖、輕、靜。
遠遠的,她看到沈修平撐着傘緩步走來。
黑色的傘面在細雨中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影,他身形修長,肩背挺直,哪怕隻是最普通的風衣,也被他穿出了幾分書卷氣。
可能是日常與中藥打交道,他整個人都帶着一種溫潤沉靜的氣息,像山間初煮的藥香,苦中帶甘,回味悠長。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看着他慢慢走近。
傘下的臉龐清隽俊朗,眉眼冷淡又帶着一股禁欲的氣息。鬼使神差,她心中竟浮現起許仙的模樣。
西湖斷橋煙雨中,白素貞見到許仙,莫非也是這般清秀的模樣?
她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挑眉笑了一下,站起身,招招手,“嗨,小郎中。”
沈修平明顯怔了一怔,然後微微低了頭,撐着傘慢慢走到窗前。
蘇小滿笑着問:“下雨天,幹嘛去了?”
沈修平擡眼看她:“村東頭的李大伯,風濕發作,雨天不方便來醫館。我去給他針灸。”
蘇小滿點點頭,笑道:“你真是個有責任心的醫生。”
沈修平似乎不太習慣這樣直接的誇獎,稍微别開臉,輕聲說:“都是一個村的……我爺爺也經常這樣做。”
蘇小滿心中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