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五公主的專屬伴讀,沐稚歡的座位自然是要緊挨着齊暮潇坐的,而原先坐在齊暮潇右手邊的齊宴為了給沐稚歡騰出位置來,則是再次往右邊坐了一個位置。
這樣就導緻沐稚歡其實坐在他們兩個人中間。
自然而然,這兩人肯定都看到了沐稚歡先是打瞌睡然後掙紮不已最後幹脆放棄的名場面。
但不知為何,兄妹二人難得十分有默契的誰也不去提醒,誰也沒有叫醒,就這般默不作聲地放任沐稚歡越睡越香。
而當陳老先生走過來發現沐稚歡在睡覺的時候,兩個人不論誰想提醒也都來不及了。
沐稚歡本人此刻幾乎大腦一片空白,至于為什麼不是完全,因為還有那麼一小處是有東西的,她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裡全部是尴尬。
她又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左右兩側。
好家夥,左手邊是自己的輔導對象,右手邊是自己的攻略對象,自己就這樣坐在兩人的中間,還就這麼水靈靈在倆人面前睡過去了,最後還被當堂發現了?
……有夠抽象的。
她簡直絕了,是有什麼不易察覺的抽象天賦嗎?
大腦宕機一刻後又迅速轉起來,沐稚歡還面對着陳老先生的質問,想着總得先把眼前這關師生戰給應付過去,于是她暗自思考了一下措辭後道:“……學生昨日提前預習所學内容,不甚學到太晚,因此今早清晨便十分困倦,這才不由自己,還望先生恕罪。”
話音落下,眼前的陳老先生還沒有開口應答,倒是有人搶先着想要落井下石的意圖十分明顯。
“提前預習?沐姑娘這種臨時思考出來的謊言未免太過拙劣了吧?我可是幾年前就不用這種借口了。”
這格外欠揍的語氣和調調,沐稚歡閉着眼睛都能知道是誰。
她冷哼一聲,面色從容地平靜回應:“六殿下言之鑿鑿說臣女撒謊,敢問可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此事?”
似乎驚訝于沐稚歡第一反應并非證明自己沒有說謊,而是讓質疑她的人率先舉出證據,一時之間,好幾道目光皆落在剛剛睡醒的沐稚歡身上。
齊軒更是被這一句話怼得半天聽不到聲兒,直到身側的皇子悄悄提醒他,他才像回過神來道:“你這分明就是強詞奪理!我需要什麼證據?分明就是你自己心虛才害怕我這般說吧?”
“那六殿下如何就能确定臣女所言一定是謊言呢?”沐稚歡絲毫不退讓,甚至乘勝追擊,“莫非,是六殿下在臣女的甯德殿安插了眼線一直監督着臣女不成?”
這種行徑自然是相當惡劣的,她故意當然衆人的面将對方的這種可能性和盤托出,就是擺明了要下他的面子,而此刻在先生和學生面前,不論有沒有齊軒都定然不可能承認:“此事絕無可能!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沐稚歡聞言冷笑一聲,接着看向已經被自己完全攻破防線的齊軒:“那麼六殿下,我們都知道任何事情想要确定下來都是需要證據的,自然而然,你指證我說謊這件事也是。”
她說完朝着對方挑了挑眉,眸中漾起些許笑意,但更多的是不以為然。
聽衆之一的齊暮潇看着沐稚歡點了點頭,正要開口之時卻被人搶先一步。
“沐姑娘果真能言善辯,妙語連珠,所言甚是有理,讓在下欽佩不已。”
這并非是沐稚歡所熟悉的聲音,她疑惑地循聲望去,隻見右上方的座位上一身白青色的少年站起身來正看向自己,一臉贊賞與欽佩,甚至給她一種對方下一刻就會冒出星星眼的感覺。
沐稚歡卻頓覺意外。
若她判斷得不錯,這個少年應該是七皇子齊銘。
但她的記憶當中卻對此人知之甚少。
隻大抵知道七皇子母妃出身不高,位份也不高,而七皇子本人能力才情也比較普通,每年的考核成績也都是中等水平,是一個從方方面面看上去都很平庸的一個人。
但是,沐稚歡在昨日收集打聽各位皇子公主的學習進度時無意間發現一件事——這位七皇子幾乎每次的考核成績都很平均,但唯有那麼兩次又特别規律的提高了些許,是對比他平時成績就一定會受誇獎的程度。
而據她所知,永昌帝和夏皇後在皇子公主都進尚書房讀書後,會分别在他們九歲,十二歲,十五歲以及十八歲的時候親自考核他們的成績。
不過皇子公主當然有區分,公主在十五歲及笄,故而這一年就是最終考核,這也同時是夏皇後在今年為齊暮潇挑選伴讀的原因。
而皇子在十八歲才是最終考核,再過兩年及冠之時,便是正式勘察其能力的時候。
而七皇子齊銘的成績這兩次的規律提升,剛好都是在他九歲和十二歲的時候。
是巧合嗎?還是别的些什麼?
她不知道古人會如何看待這種事,或許隻是覺得齊銘偶爾超常發揮可能并不在意,但沐稚歡卻隻想到一種可能性。
——大概率會是學霸控分。
思及此,沐稚歡在心底輕嘶一聲。
衆所周知,衆皇子要會有什麼鬥争,那必定是奪嫡之争,而七皇子有意藏拙,八成就是想藏在暗處等其他人先鬥個你死我活,自己再黃雀在後,坐收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