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被自己的想法怵了一下。
……不論自己的想法是真是假,都得找個時間和齊宴說一下這件事。
齊銘一定得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當事人好半天沒有說話,衆人隻當她是一時怔愣住沒有多加在意,但沐稚歡卻清晰地看到,齊銘在和她對視之後眸中笑意更甚,似乎就是一個單純的少年郎。
眼見着沐稚歡一直盯着齊銘看,齊暮潇心下覺得不妥,于是立刻開口道:“七弟此言甚是,沐姑娘若非才情橫溢,母後又怎會讓她做我的伴讀呢?”
一句話,又将衆人的注意力轉回到剛才的事情上,此刻再去看齊軒,仍舊是臉色發青,一副咬牙切齒卻根本說不出任何攻擊性話語的苦命樣。
“沐姑娘這番話老夫也甚是欣賞。”陳老先生自顧自撚着他其實并沒有多少的胡須,話鋒微轉,“但你在老夫課堂上睡覺一事确為事實,證據就是老夫這雙眼睛。”
他說着還伸出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讓沐稚歡覺得莫名喜感,但又必須忍住不能笑出聲。
這件事她确實不占理,所以也得認罰,于是行禮道:“那還請先生責罰,學生絕無怨言。”
這話說完,陳老先生撚胡須更得勁了,連着點頭的幅度也大了不少。
而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的齊宴此刻聽聞此言正想開口選擇替沐稚歡受過。
畢竟他還欠對方兩個人情尚未歸還。
她說過,要他記住自己說過的話。
但陳老先生到底沒給他開口的機會,隻聽老先生下一刻說道:“那沐姑娘就将剛才老夫所講内容全部複述并解釋一遍給諸位學子聽吧。”
話音落下,整個尚書房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這個處罰,說重不重,說輕也并不輕。
因為今日陳老先生講的内容極其晦澀難懂,光是聽着都覺得理解費勁,更不要說全部複述并作解釋。
但出乎衆人意料的是,沐稚歡本人聽聞之後卻是彎唇一笑,似是覺得小事一樁,臉上也一絲緊張的情緒都不見有,反而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然而衆人也并不知道,某人面上是如此,其實心裡也早就已經得意的尾巴飄上天了。
她原本還擔心會是什麼恐怖的處罰呢,比如罰抄之類的,但沒想到竟然是當衆講課文,那這于她而言簡直易如反掌。
畢竟再怎麼說她沐稚歡在現代也是次次拿下重點高中年級第一的人,這點知識點根本難不倒她。
更何況她昨天還重新溫習了一下午。
正所謂溫故知新,沐稚歡确實在昨日複習中又看到了許多新的知識點,也确實在從潇蘭宮回來之後晚上在寝殿内好好琢磨了一番。
至于自己幾時睡的她也不清楚,隻記得早上睡醒的時候書已經被繡竹拿過好好放在了桌上,自己也已經好好躺在床上了。
所以她一開始對陳老先生說的話,确實是真的。
正因如此,陳老先生給予她的“懲罰”她自然完成得相當出色,甚至一番講述完畢後,此時的尚書房比剛才陳老先生說完話還要安靜好幾倍。
真就是除了春日的蟬鳴聲和鳥叫聲以外,聽不見一點兒人聲。
一衆學子都像是下意識屏住呼吸,更有甚者如齊軒等人,早已經是目瞪口呆,滿臉寫着難以置信。
此情此景,反倒是讓一口氣說完的沐稚歡懵了半晌。
……不兒,也不至于吧。
所以說古代的學霸也這麼好當的嗎?
在衆人還在重啟大腦之際,唯有陳老先生爽朗的笑聲傳開來,一臉欣慰地看向沐稚歡道:“沐姑娘當真是可造之材啊。”
沐稚歡對于長輩的誇獎還算是應付自如,于是立刻就起身回道:“先生過獎,學生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
“謙遜知禮,老夫果真是沒有看錯人啊。”他繼續欣慰至極地點頭,旋即又轉過身看向齊暮潇道:“五公主,皇後娘娘為您找的這位伴讀,算是找對人喽。”
齊暮潇聞言一愣,旋即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但偏偏面上還要裝作一本正經,并不喜怒形于色的高冷模樣:“那是自然,母後和本宮肯定都是眼光極好之人。”
兩人話音落下,剩餘衆人也算是回過味來了。
“什麼眼光極好?不如讓朕也來聽聽究竟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