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夫郎也是個幹活兒的好手,看了一會兒自己很快就上手了,庫嚓搓幾下一件衣裳就這麼洗完了。
他誇張地“哎呦”一聲,瞪大眼睛看着于喬,“我還沒使力氣呢,就洗完了。”
周圍擠滿了人,都抻着他洗過的衣裳看。
這年輕夫郎姓趙,他家漢子是村裡的獵戶,經常上山,衣裳上不是草木汁就是牲畜野禽的血,難洗得很,往常棒槌錘得最久的就是他。
這回特意挑了最髒的袖口試試,幾下子就幹淨了。
一旁的幾個婦人看到效果搶着說,“喬哥兒給我試試吧,我家漢子孩子公公婆婆一家子衣裳都是我洗,這棒槌掄的我膀子都疼。”
“我也想用一下,前幾日腰閃了,蹲下就疼,更别提蹲下掄棒槌了,我看這東西站着也能洗呢。”
大家夥兒看出了好,搶着要試,于喬也不摳,讓她們挨個試個遍,沒有一個說不好的,用過搓衣闆的恨不得立馬把手裡的棒槌扔了。
果然有人問了,“喬哥兒這東西到底在哪兒買的,貴不,我也想買一個回來用。”
“是啊你就告訴我們吧,早知道有這麼好用的東西,我早買回來了,哪至于累的胳膊都落下病了。”
幾個婦人得了允許都在那裡試搓衣闆,就聽于喬溫聲說,“我自己想出來的,自己做的。”
婦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猜出于喬啥意思,“要不你在做幾塊賣給我們吧,你看咱們村這麼多人日日都在河邊掄棒槌,夏天還好說,河水熱乎,冬天河水拔得很,我們來河邊洗衣裳雙手可是遭了罪都是凍瘡,有了搓衣闆在家也能洗,你要是賣啊,咱們村這些婆娘們肯定人手一塊啊!”
“是啊,隻要不是太貴,我肯定買一塊兒。”
大家夥你一句我一句,于喬收好手裡這塊搓衣闆神色淡然地聽她們說,不一會兒竟有人掏出幾文錢往他手裡塞,搶着要定一塊兒,央求着若是賣也先賣給她。
于喬想了想答應下來,但也沒收定錢,隻是說問問木匠能不能做,讓大家夥兒回去等信兒。
在河邊忙活到下午,日頭都要落山了。
王木匠剛打完個桌子就見于喬拎着搓衣闆又過來了。
“咋的,可是這玩意兒不滿意?拿來我改改。”
于喬搖搖頭說明來意,問他有沒有幫手,能不能批量訂做搓衣闆。
“這沒問題,我兩個兒子都能幫忙,實在不行我爹閑着也是閑着也能做,這東西太容易了,我小兒子剛學木匠時候做的東西都比這精巧呢。”
“那我先訂做五十個,啥時候能做完?”
王木匠粗略算一下家裡的木材,手頭上幾個活兒的交工時間,給出個日子,“後天下午吧,你來拿,你要得多又是楊桦的夫郎我算你便宜點兒,七文錢一個咋樣?”
“行,謝謝王師傅,我先交點定錢。”
都是一個村的,況且王木匠一直說和楊桦關系不錯,不多要他的錢,更不怕他賴賬,兩人定了口頭合同交了三十文定錢,這事兒就算成了。
回到家楊桦上地也回來了。
一個白天未見,眼前的書生面皮都被曬紅了,鬓角的汗水打濕了幾绺頭發貼在耳邊,嘴唇幹巴巴的,露出的小臂上都是劃痕,有的都劃出了血絲。
于喬瞅着心疼,趕緊打了盆水端到院裡讓他洗洗臉,又把自己敷胳膊的草藥拿出來準備一會兒給他抹上,撂下後又去了竈房端了碗水出來遞給楊桦。
這麼一會兒功夫看着喬哥兒進進出出三四趟,楊桦心裡熨帖,就着他端起的碗邊咕咚咕咚大口喝着,一碗水立馬見了底。
在地裡幹了一日活兒也确實是渴了,早上走得匆忙,家裡沒做好的幹糧又沒帶水,來回折騰又麻煩,一日下來還是柳周正分了他半塊幹餅對付到傍晚。
“地裡都薅完了?”于喬端着空碗問,“下次我和你一塊上地吧,瞅你曬的,臉都傷了。”
楊桦哪有那麼多講究,再說了就一畝地哪用得着夫郎跟着下地,隔幾日去薅一次就行了。
這些年在楊家,自從他娘去世,小小年紀就跟着上地薅草,秋收時候也是割豆曬谷,長大後更是沒有閑着時候,這些活兒都是做慣了的,一點也不累。
“我這臉緩一宿就好了,都不用抹藥,不信你明早起來看。”
于喬仔細湊近了看看,确實沒脫皮,隻好又打了盆井水放一邊,讓他好好敷敷臉,自己去竈房做飯了。
家裡有雞蛋,于喬拿了兩個蛋打到面裡,活成面糊,鍋熱倒油,很快就攤好了七八張雞蛋餅。
再配上早上剩的那個蒸蛋,晚飯就做好了。
這回于喬特意把蒸蛋放在楊桦面前,也不多說,但眉眼彎彎地看着蒸蛋又看看楊桦,眉梢微挑。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楊桦不敢忤逆,想着小喬早上把雞腿吃了就行,那這蛋自己就吃了吧。
香噴噴地雞蛋餅解了饞又填飽了肚子,楊桦非要刷鍋洗碗,于喬也不争搶,拿着搓衣闆給他看。
楊桦聽完心裡也驚訝,這東西真這麼好用?
可看到于喬用它幾下就把自己上地幹活的衣裳洗出來了,又快又幹淨,徹底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