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楊桦來青山村接于喬,還帶來一個消息。
楊慶生和王小梅昨日已經成親了。
這事兒實在出乎意料,于喬那日還斷言說楊慶生沾了賭背了債,楊發都出面到處借錢了,這婚事肯定得黃,沒想到他還真有點兒本事,真能把人娶回家。
“桦哥,他倆成親沒朝你要禮錢嗎?”
村裡手頭寬裕的人家才能包禮金,其他人要不就是送雞蛋,要不就是拿點兒山野貨,這些都是稀罕玩意,平時都舍不得吃呢,大家也都這麼送。
楊桦擡手比了個數,“我同兩個叔叔一樣随了五十文。”
“應該的,咱們自立門戶了,就算再不願意也不能失了禮數讓村裡人笑話。”于喬點頭同意,又好奇問,“後娘啥表情,又嫌少啦?”
“她哪裡顧得上禮金,眼睛就盯着王小梅帶來的嫁妝呢。”
于喬光是腦補就能想到張小曼那副貪婪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回她也算如願了,終于傍上了這個家底殷實的親家。”
剛回到家,楊小東就跑着過來了,嚷着說,“嫂子,你這幾日沒在家,可是錯過好多事兒呢!”
一對上哥嫂他話就變多了幾倍,跟在于喬後頭邊準備明日擺攤的食材,邊同他說,“我娘說那擺席的肉都是王老五拿的,氣派着呢,我長這麼大出去吃席可從沒見過這麼多肉,嫂子現在村裡人都說楊慶生有出息,娶個這麼賢惠的媳婦兒,又有這麼能幹的丈人,把大伯娘樂得臉都開花了,可是風光呢!”
于喬見他小嘴叭叭的沒停過,笑着打斷,“行了,旁人日子咋過咱們也不羨慕,我也要跟你說個好玩兒的事兒。”
他把于正救了齊玉回家的事兒當個話本似的講給楊小東,把這孩子唬得一怔一怔的。
楊桦在一旁靜靜聽着,心道他家喬哥兒還真有做說書先生的天分。
又能去擺攤了,幾日沒去于喬也怕好不容易積累的客人都走光了,急得要早點去鎮上。
今日天氣好,楊桦特意換了那身新衣裳。
于喬細心地幫他撫平肩膀處的褶皺,滿意地拍拍他的胸口,給他鼓勵,“桦哥你放心去參加詩會吧,你們是不是要鬥個詩比個賽赢個彩頭之類的,赢不赢不重要,你這一趟能和那些書生說說話交交朋友就好了。”
楊桦坐在炕邊把人摟在自己懷裡,鼻尖嗅着于喬身上的皂角香,慢慢平複着微快的心跳。
“小喬,先生說參加詩會的有很多學子,還有什麼大人物,我之前從沒去過。”
他點到即止沒有明說,可朝夕相處這麼久于喬早已了解他的性子,他不愛說話,更不愛交際,定是去人多的場合會緊張。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他涼涼的唇上,于喬擡手摟住他的脖子,又啄了下他的側臉,親昵地同他說笑,“一個詩會而已,論樣貌你是拔尖兒的,論才華你熟讀經史,咱們也不輸他們,所以放心去吧,說不定還有好酒好菜呢,多吃點兒再回來。”
“行,就聽小喬的。”楊桦心安,隻膩歪片刻就帶着人出發去鎮上了。
楊柳村的人大多都務農,除了幾個有手藝的平日裡也能賺錢外,其他人農忙時上地幹活,農閑時也就是靠山吃山,撿點藥材,或者砍點柴火去鎮上賣一賣,想對付點兒家用都難。
可看于喬和楊桦,前段時間擺攤賣搓衣闆,這段日子又去賣吃食,聽從鎮上回來的人說,他家東西賣得貴,但攤子前都是人,不用兩個時辰就能賣完收攤。
村裡人嘴上不說,心裡也都留心觀望着,那攤子日日擺,别管掙得多少,那可是每天都有進項,日積月累的賺的可比他們這些莊家人多多了,也有人感歎,看看人家咋這麼會賺錢呢!
許是郊外梅園要辦詩會,街上的年輕人都多了不少,都是清一色的長衫,一副讀書人的打扮,這麼多風雅的書生湊在一起,确實吸引了很多未出閣的哥兒和姑娘的目光。
擺攤這條街是通向梅園的唯一一條主路,往常也有人走小路過去,但是剛下過幾天的雨,小路肯定泥濘不堪,誰也不想沾了一身泥巴去詩會,那真是丢了讀書人的面子了,所以都聚在主路上,倒是給這條街增添了人氣。
于喬擔心的問題也沒出現,剛支好攤子,隊伍就排了十多号人,都知道他家的芋泥涼糕限量,早早地就來候着了。
楊桦去了方先生家,攤子上隻剩于喬和楊小東,兩人有條不紊的收錢打包,配合的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