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提醒我了,你一說我又想吃那涼糕了,要不是糖水帶不了,我也想帶幾碗糖水回去呢。”
“行了,先作詩,結束再說。”
兩人的話一字不落地傳進了楊桦和方子銘的耳朵裡,方子銘憋不住笑,都快憋出了眼淚,悄悄怼了楊桦一下,小聲說,“楊兄,這就是緣分啊,品嘗你家夫郎的手藝可比這詩會有趣多了。”
楊桦暗暗想,聽這兩位書生的話就知他倆是品性赤誠之人,倒是值得結交。
可想歸想,他自是不會貿然打擾旁人。
一刻鐘過去,那兩人也作好了詩,仔細端詳一番後都很滿意,約摸三炷香的時間也快到了,主動走過來和楊桦交談。
“兩位兄台可要一道去石亭,我們是從縣城過來的,看二位氣度不凡,莫非是陽山書院的學生?”
方子銘客氣回,“我們都是鎮上的學生,隻是童生,來參加梅園詩會也隻是湊個熱鬧。”
被稱作周兄的人性格自來熟,一把攬過方子銘的肩膀,大笑兩聲,“這不巧了,我倆也是童生,每日在家溫書也是枯燥乏味,正趁着這個機會出來散散心,你既然是本鎮人,那你嘗沒嘗過來的路上一個攤子賣的吃食,賣芋泥涼糕的,我倆剛買了一塊還沒吃夠呢……”
他說起話來壓根不給方子銘插嘴的機會,後者無奈的被攬着走,邊走邊回頭向楊桦求助。
隻得到楊桦一個安慰的眼神。
瘦一些的童生姓趙,和楊桦綴在後頭并肩而行,也問了些鎮上的風土人情,不到一刻鐘就走到了中心的石亭。
這裡已經聚集了大半學子,手上拿着詩作的都排在右邊,挨個上交,三炷香馬上燃盡,還有一小部分人兩手空空沒寫出來,隻好排在最左邊。
四人正在排隊,好巧不巧的前邊隔了一人正是楊慶生和周文瑞。
楊慶生四處觀望,暼到楊桦的身影後又和周文瑞耳語幾句,引得他也回頭看了眼。
楊桦不為所動,等所有學子都上交詩作後,幾個随侍的人整理出來一共有六十八份。
前頭邱學政和縣令已經看了四十份,選出來幾個上佳的放在一旁,目光都落在了最後這三十份上。
師爺适時說,“各位學子才情自是不必說,有沒有人想毛遂自薦,把詩做拿出來讓我們大家共同品鑒一番呢?”
這無疑是給大家夥兒展示的機會,若詩作算得上出彩,或者展示一下談吐修養,定能給縣令大人和學政留下個好印象,在青縣的學子中也能出出風頭,留下美名。
有人蠢蠢欲動有人則是低眉斂目,說到底還需要才情支撐,實在不行外表氣質排的上号的也能試上一試,可若是什麼強項都沒有,最後隻有丢臉這一條路了。
楊桦和方子銘奉行低調原則,剛結識的周趙兩人也穩得很,正思量間,就有人主動上前回話。
“回師爺,我們陽山書院的錢風天資聰穎,從小便有小神童之美譽,今年才十六歲便中了童生,他的詩作可供學子們鑒賞一二。”
話音剛落,人群中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起來,方子銘忍不住腹诽,“十六歲中童生算什麼神童,這不跟我一樣嘛。”
楊桦也本着看熱鬧的心态注意着那邊,果然一個身材挺拔的書生上前一步,作揖鞠躬,“什麼稱号都是同窗們擡舉在下,學生錢風願意分享詩作,權當抛磚引玉,獻醜了。”
這人說話态度倒是不卑不亢,剛說完便要打開自己的詩,結果一道聲音突然打斷。
“既然是賞詩,何不再找一人來一輪加賽呢。”
周文瑞邁着步子大搖大擺地走到亭子前,和縣令大人行了禮,“姑父,侄兒在縣城也聽說過這位錢風的名号,卻是有才華的,但我還知道本鎮也有一人,可以與之相較,兩人做比,豈不是更有看頭。”
衆人紛紛露出驚訝之色,想不到這周秀才身後竟然有縣令大人這樣的背景,又對他羨慕幾分,然而更好奇的是他口中的人是誰?
焦縣令聽到他的稱呼神色些許僵硬,看了眼學政沒發現異樣後才轉過頭說,“此人是誰?出來吧。”
周文瑞不懷好意地朝人群裡楊桦站的位置暼了一眼,“正是童生楊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