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桦主動提這事兒,邱學政目的達到,嚴肅的神情才有了一絲松動,卻還在拿喬,“那個蛋黃酥最好,多做一些吧,還有這個涼糕再來五盒,我娘也愛吃。”
楊桦一一應下來。
那日拜訪時帶的兩盒糕點,油和糖都是足量的放,還不算家裡的鹹鴨蛋和雞蛋,光成本就得七八十文了,這次又要了這麼多,卻沒提給錢的事兒,隻想用一個考試的消息來換這些吃食,這邱學政也不算大方。
擺完攤回到村子,于喬聽了白日的事兒心裡不痛快,嘟囔說,“桦哥,邱學政這不是拿身份壓人占便宜嘛,人情往份上我們也不是摳,别說幾錢銀子的成本,就算幾兩銀子我們得了好處也算值了,但經過這事兒,我也看出來了他這人也不是什麼辦事敞亮的人,既然要拿我們的東西去送禮,那就明說就好了,何必在那彎彎繞繞故作高深,還得讓我們上趕着去謝他,一個消息就把我們打發了,心裡肯定還覺得是咱們賺了呢!”
楊桦也意識到,那日幸好拒絕了邱學政的拜師提議,否則到時指不定要他挾恩圖報呢。
“好了小喬,這事兒怪我,沒事先和你商量。”楊桦聚眉,“這次利用了咱們,說不定下次還得麻煩我們呢,到底身份有别,咱們就當吃虧了。”
“等考完試他也該走了吧,不過這事兒往好了想,起碼咱們确定了考試的日子,明日就托方子銘去縣城訂房。”
于喬說罷從櫃子底下捧出錢匣子,匣子不大也快裝滿了,這些日子擺攤賣吃食賺的錢都在這裡,和之前采藥賣搓衣闆的加起來攏共得有七八十兩了。
他先拿出十兩銀子又覺得不夠,又拿了十兩遞給楊桦,“桦哥,咱家這回有錢供你考試了,你托他找一個幹淨靠譜的客棧,最好離考場近一點兒,考試要考兩日,中間還有間隔,那最少也要訂五天,還得提前兩日去熟悉一下情況,适應一下飯菜,免得到時候吃得不習慣肚子不舒服。”
楊桦還沒開始考試呢,于喬念叨過後自己莫名緊張起來,好像比他親自去考試還擔心幾分,“俗話說窮家富路,桦哥,要不再多帶幾兩銀子吧,以防萬一嘛。”
“我都考過兩次了,小喬放心,咱們鎮離青縣不遠,坐馬車的話也就一個半時辰,上次我們幾個同鄉湊錢雇了一個書生親戚的馬車,這次我們還找他結對,估摸和上回一樣,都是熟悉的人,不會有問題的。”楊桦單手把銀子放回匣子裡,湊近于喬額頭相抵,聲音低柔承諾,“小喬,這次考試我有把握,一定考個秀才功名回來。”
于喬接觸到他的視線,莞爾一笑,放松地靠上了他的肩頭,“我一直都信你,你隻管盡力去做就行了。”
離科考日子越來越近,通告也發了,幸虧當時定得早,他們定了五日客棧包括飯菜才花了一兩五錢,通告一出立馬翻倍了,光是住店三兩銀子都一房難求了。
方子銘拉着楊桦去報名,又找了互結,還是上次府試時那幾人,一并把去縣城的馬車也訂好了,忙活了半日,也算報名成功了。
“楊兄,縣試府試第一名都不是同一個人,我猜這次院試也可能有黑馬出現呢,到時候一放榜就是秀才了,那多威風啊!”方子銘說着說着興奮起來,“我娘去廟裡給我祈福了,我不求别的,考試時候别讓我抽到臭号就行了,一想到那事兒我都要擔心的睡不着了,楊兄,你也讓嫂子去拜一拜吧。”
楊桦跳開了他的視線搖搖頭,“方先生說你臨近考試心也長草了,讓我過來督促你一起讀書,越是擔心什麼就越會來什麼,不去想便是了。”
“行吧,你們都這麼淡定,倒顯得我大驚小怪了。”
時間一晃還有五日就考試了,于喬這幾日就在家陪着楊桦也不擺攤了。
兩日後反複檢查了給他準備的考籃,确認考試的東西都帶齊了後,又給他收拾了包袱,裡頭不僅有換洗衣物,還有特地從村裡大夫那買的止瀉散和散風丸,就怕萬一感冒傷風也有個應對的法子,末了又額外塞了十兩銀子在包袱裡,出門在外,多準備些錢财總是沒錯的。
“小喬,帶這麼多銀子我也花不完,店裡人來人往的也不安全。”楊桦推拒下說道。
“花不完帶回來啊,你就聽我的,給你縫包袱裡了。”
于喬縫好荷包猶猶豫豫地把包袱遞給他,垂着頭摟住了他的腰,腦袋瓜埋在他懷裡靜靜地抱了會兒。
“小喬,安心在家等我回來,一想到家裡有人等我,我心裡靜得很,一定能考好,我向你保證。”楊桦大手輕拍他的後心,臉頰貼了貼他的額角,又不放心地囑咐,“我又重新釘了門栓,晚上一定要鎖好門再睡,左右鄰居我都打過招呼了,有事兒也有個照應,家裡的柴火我都劈好了,後院的白菜苗也長出來了,這些日子不下雨,要澆幾次水,白日裡你就叫小東過來幫你幹活兒,千萬别累到自己,其他的事兒等我回來再做。”
于喬聽到這一番唠叨哭笑不得地點着頭,小聲反駁,“我都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就放心去考試,實在無聊我就回娘家待幾天。”
小兩口依依不舍地互相囑咐說着體己話,時候也不早了,兩刻鐘後楊桦也坐着村裡王木匠的牛車去和方子銘幾人彙合了。
這次院試考場定在縣城,考場附近客棧家家爆滿,甚至有的客棧把柴房都收拾了搭了通鋪供考生住。
楊桦他們定得早,房間位置好又在院裡也不吵鬧,可是好好休息了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