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喬和楊桦到醉仙樓時正值早上,這會兒各大酒樓都沒到營業時辰,連小二也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擦桌子。
管事和掌櫃的正和賬房對賬,昨日接待過于喬的小二一眼就認出他,又看他身旁站了位高大男子,想必這是和夫君一塊兒來的。
他迎上去,“客官我們酒樓還沒到營業時辰,您看……”
于喬點明來意,他指了指手上拎着的兩個食盒,“我們是來賣方子的,這是食材。”
一聽有方子,掌櫃的遠遠地也留意着這邊的動向,撂下手頭的賬本走了過來,客氣地說,“二位先坐,我們店門口有告示,食材配方得先試菜,我們店裡的人試吃評價後再商量決定收不收,我把話說在前頭,免得有什麼誤會。”
見兩人都接受,掌櫃的示意他們一起去後廚烹饪。
掌櫃的是生意人自然能說會道,于喬也簡單和他聊了幾句,一旁的酒樓管事則盯着楊桦的臉蹙着眉頭思索,總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後廚有兩位大廚,一個年輕些,一個已經四十多歲了。
他們湊過來低頭看看于喬帶的東西,目光都露出疑惑,誰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麼。
掌櫃的大方地說,“這屋裡的東西你随便用,能做得出來就行,那個案闆上還有肉,你看你要用啥?”
于喬掃了一眼,這間廚房足夠大,調料也齊全,還有貴重的胡椒呢,他十分滿意,一樣一樣的把食材拿出來介紹。
“這是酸菜,我用白菜腌制的,這個叫血腸,我起早去豬肉攤買的小腸做的,我要賣的菜品方子就叫殺豬菜,需要粉條和五花肉。”
他說完周圍圍着的人都一臉好奇地看他操作,楊桦給他系上圍裙,就退到一旁幫于喬打下手去了。
往常有人來試菜大家夥也都沒啥興趣,整日在酒樓見大師傅炒菜,實在沒意思。
但今日這對模樣俊俏的小兩口來做菜,倒是有些新奇,兩人看着也不像是廚師,怎的做起菜來專業得很。
殺豬菜做法簡單,隻需把五花肉反複搓洗去味,先将豬肉塊放入鍋中,加入足量清水,放入蔥、姜等去味,考慮到桂皮香葉這種香料實在太貴,于喬也沒好意思多放,隻放了一塊借個味道。
接下來就是炒制酸菜,将炒好的酸菜和血腸一起放入炖肉的鍋中,繼續炖煮,待肉和血腸快熟時,加入粉條,炖至粉條軟爛,出鍋調味就好了。
炖菜的功夫滿廚房已經飄起了肉香,明明剛吃過早飯饞蟲也被勾出來了。
掌櫃的每年都要去附近幾個府城的大酒樓學藝,從沒見過這種做法,一時間也對這兩口子感到好奇。
兩刻鐘後殺豬菜也出鍋了,等菜的功夫于喬已經調好了蒜汁,這東西和殺豬菜是絕配。
殺豬菜上桌的那一刻,金黃色的肥油漂在湯面,炖得軟爛的酸菜襯托得肉質更加誘人,血腸切片後露出誘人的紅白相間,光是看看,就讓人口舌生津,迫不及待想要嘗上一口。
兩位大廚互相看了一眼,又請示掌櫃,得到允許後這才拿了筷子,先挑了口酸菜。
于喬示意他們夾塊肉沾上一口蒜泥,兩位照做,果然連連點頭,顧不上禮數,往掌櫃的手中塞了雙筷子,也拉着他坐下品嘗。
楊桦攬着于喬的肩膀默默立在一旁,輕拍了拍夫郎的肩頭,兩人心下已經有了判斷,看這兩位師傅的反應,他的方子一定能賣的出去。
掌櫃的本就好奇,也認真地嘗了嘗各種菜的味道,肉質鮮嫩多汁,肥而不膩,酸菜吸收了肉的精華,變得柔軟又不失脆爽,最特别的就是血腸,口感嫩滑,每一口都能極大地滿足味蕾。
掌櫃的邊品菜邊忍不住把心裡所想問了出來,“這菜實在太适合冬日,而且菜名也接地氣,裡頭除了粉條還能放别的嗎?會不會破壞這個菜的味道?”
于喬笑着解釋,“殺豬菜講究的是肉香味濃,酸菜的酸爽能很好地中和肉的油膩,而粉條的滑嫩則豐富了口感,這兩樣入菜是最合适的,若是用普通的白菜炖不出來這個味道,不過這裡頭還能放豬肚豬腸等豬下水,把味道多處理幾遍就行,我也覺得這道菜在冬天尤為受歡迎,熱氣騰騰的,能驅寒保暖,還增進食欲,您這醉仙樓這麼多客人,肯定能受客人喜歡。”
不用于喬說,掌櫃的也體會到了,剛剛一群人圍着他看他做飯,出鍋後端上來那一刹那,廚房袅袅炊煙,桌上冒着熱氣,滿鼻子都聞得到的肉香,有一種全家人圍着竈台吃大鍋飯的感覺,莫名有一絲溫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