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團隊一夥人睡眼惺忪揣着手溜達到酒店餐廳,就看到他們沒聯系上的大老闆,正坐在角落靠窗的位子上慢條斯理地吃飯,對面還坐着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男人。
以及老闆昨天脖子上那條藍圍巾此刻圍在對面男人的脖子上。
“這不是……”茂茂定睛一看,這不是從前拒絕過她老闆哥表白的那個大帥哥嗎?
“愣着幹嘛呢,吃飯。”vivi率先走了一步,茂茂擡腳想跟在後邊,被托尼勾着帽子拽了回來,小羊本來跟着茂茂走,見茂茂回去,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初來乍到隻跟茂茂說得上話,隻得拘謹地站在不遠處等茂茂,一邊看着經紀人往沈欲忱走去。
“什麼情況?”托尼探頭探腦望了眼,他作為一個造型師對人外在挺敏感,因此也一眼認出來,這人在慶功宴上見過,坐親友那桌,後來拉着沈欲忱出去了,過了會兒兩人又回來了。
要問托尼為何記得這麼仔細,他愛吃瓜,特别是這瓜自沈欲忱那天突然叫他來做造型就種下了——直覺告訴他這倆人有情況,所以怎麼說這瓜他也澆過一次水,得嘗嘗甜不甜。
同樣身為吃瓜專業戶的茂茂,一臉意味深長地小聲道:“一言難盡呐!”
“少搪塞我,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重大新聞?他倆……”托尼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羊,小羊立刻眨巴眼站直了,嘴唇翕動剛想找借口走,被茂茂撈着胳膊拉回來。
“哎沒事,小羊以後還得跟着老闆哥拍攝呢,難免會撞到隐私的,咱們都簽過協議,小羊心裡有分寸,都是一家人哈。”
“什麼情況啊,談先生,昨天晚上到的?”vivi打完招呼,坐在沈欲忱旁邊的沙發上,目光在兩人臉上轉了一圈兒,“是有工作在這邊?”
“嗯,他工作。”
“沒,我來找他。”
沈欲忱和談扉明同時開口,聞言沈欲忱拿勺子的手停頓一下,低下頭嘗了一口奶油海鮮湯。
淡淡的尴尬彌漫開來,vivi觀察着他倆這狀态,心裡已有七八分猜測,識趣地笑道:“好好,不打擾你們了,咱們吃完就走啊,半小時。”
又補充道:“小心鏡頭。”
“嗯。”沈欲忱放下小勺,把碗推遠了點兒。
談扉明仰頭叫住vivi:“姐,我一會兒能看你們拍攝嗎?”
“當然可以啊,拍攝的時候别拍照就好了。”vivi笑道,“對了,談先生你可幫我勸勸沈欲忱,讓他多穿點兒,昨天陳醫生都來找我投訴了。”
“好。”
談扉明轉回頭,期間感受到餐廳四面八方投來的好奇的目光,包括那張昨晚一面之緣的臉。他保持得體的姿态,不作聲色地垂眼将自己今天這身打扮檢查了一遍,又擡眸看着被沈欲忱嫌棄的奶油海鮮湯。
“很難喝嗎?”談扉明拿過碗嘗了口。
“超級難喝。”沈欲忱盯着他。
“确實,我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嗯。”
談扉明将碗擱到離他倆最遠的,面朝大海的桌子邊兒上,将這碗難喝的湯敬窗外十一二點姗姗來遲的太陽。
落地窗外可以看見不遠處被冰雪覆蓋的海面和低矮群山,天光是如同傍晚落日一般的橘粉調。
極夜時段的捷裡,短暫的日出即日落,肉眼而觀并無太大差别。
他收回視線,望向對面的沈欲忱,在桌子下用膝蓋碰了碰他的膝蓋,不經意道:“我就是來找你的,為什麼不能說。”
“不是不能說,vivi她什麼都知道,隻是你總不能一天都跟組拍攝,那太無聊了,我給你一個随時可以走的理由。”
“……好吧。”談扉明又碰了碰他膝蓋,“别人會看出我們的關系嗎?看出來你會介意嗎?”
沈欲忱笑笑:“我們不是朋友嗎?”
“……”
“是朋友。”
談扉明看着不遠處站在海邊,正進行拍攝工作的沈欲忱,補充了句:“現在是。”
“喔!”茂茂兩手合十,握着粘在手套上的暖寶寶貼搓了搓手。
剛才她逮着空隙,抓住遠遠旁觀的談扉明,把他請到妝造候場這邊兒喝熱水,在托尼擠眉弄眼的暗示下,她忐忐忑忑直直白白問出倆人都好奇的那個問題。
“冒昧問一下,那以後呢哥?”
“以後啊。”談扉明轉過頭看着遠處的人,“這個得問你們老闆,我說了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