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張口要解釋,她想說人在外頭遇到困難,能否給個幫助,若是給了幫助也會成倍報答,她又開始結巴:“到了站我聯系到人,我就給你車費。”
那男子卻笑,又問湯圓:“你沒錢怎麼能坐車呢?”這像是個好理由,一種無始就無終的固定論斷,似沒有任何條件能破解的固定程式。
湯圓已經對他感到了抵觸,開始并不想與這人有過多語言交流,她還知道這個人的理由相當充分,她是不會在他口中讨得半點通融,湯圓如同見到一隻叮人的瘋蚊子,喜歡血的味道不見血不罷休。
而她現在身無分文連蚊子也對付不了。湯圓好奇對方是蚊子精吧?她大眼睛眯着伸着脖子望,想看他嘴臉是不是像蚊子一般,有個長長便于吸血的管子似的嘴巴。
很可惜對方聲音清清朗朗,白淨的面龐看出他長相秀氣,還是個比較帥的男孩子,湯圓唉一聲,為什麼遇到的妖怪都那麼好,遇到的人都那麼次呢?
湯圓開始想做妖怪不想做人了。
說什麼胡話?做妖不做人,這要是被仙派師傅聽見,不是要送異端分子管理局去深刻改造,天天寫檢讨天天被問話。
不至于這麼可怕吧?
湯圓想表達的僅僅是,誰對我好我便親近誰,這種尋常的向往溫暖的樸素意願。
雖然有這個念頭但湯圓并無實際打算,其實她也明白,做什麼哪有容易的,一遇到困難就要逃避,那麼做什麼她都是失敗。
而此時,司機也尋到了一處停靠台,他先從馬車上下來,因湯圓坐在後車尾一推裝滿貨物的麻袋上,司機把車後門打開,在這夜黑風高的晚上,一條空闊馬路上喊:“快點下來。”
湯圓扭捏還不想從車上下來,其實她被麻袋擠着也難受,坐着也不舒服,就想着,我跟貨物擠在一處了,人都當貨物運輸了,能不能通融下呢?
但司機可是好大脾氣,許是他在等最後一個乘客的希望落空,這女孩沒有錢還想白坐車,車上以那清秀男生帶頭傳遞給司機的意思,他一定是覺得湯圓是個沒皮沒臉心腸還不好的丫頭,于是對這個灰頭土臉眼睛還大的出奇的丫頭生出了厭惡,抱怨這麼小就壞心眼。
湯圓也是真的怕了,她從車後門大包麻袋裝的貨物裡滾下車,下車時,那清秀面龐的男生也不忘提醒她:“你是沒帶錢,你怎麼能坐車。”好似這就是觸犯了條律,她一邊為做錯事受指責,還要在心裡承受良心上的譴責,她沒錢還坐車她是個沒道德的人。
司機把湯圓轟下車,一臉晦氣地關上後車門,嘴裡還不放過地罵道:“個死丫頭騙我坐車,丢這裡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