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呢。

變成這樣。

“我不走。”半天沒得到回答，他把自己那床被子撇到一邊，鑽進冷冰冰的被窩，緊緊在背後抱住和他耍小脾氣鬧分手的男朋友。

“啊？為什麼不走。”祁承任由他抱着自己，繃着臉有些煩悶地問道。

“我就不走，打死也不走。”身後的聲音堅定，還帶着絲幼稚。

鐘表的滴答聲在黑夜裡尤為清晰，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被捂熱的人慢慢翻身，一聲沒吭，回抱住他。

林成許驚喜地睜眼，手剛要落在他背上，卻感覺胸前濕漉漉的。

又哭了。

嘴那麼硬。

親不軟。

原來吸血鬼那麼好哄。

再也不說那些話了。

林成許垂眸，借着月光看清祁承的白發，看清他在憋着哭，皺眉心疼地順着他的背，“能别讓我走了嗎？”

懷裡的人悶悶地應了一聲，仰起臉，眼眶又哭得通紅，鼻尖臉頰全都透着粉紅色，看着就委屈，剛剛還裝那麼兇。

“我害怕……你好久都沒理我，你還和我說再見……哥哥說我睡了九天，夢裡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記不起來，醒過來你也不在…”

“我不說以前的你的事了，我隻要你。”他又抱緊熱乎乎的人類，貪婪地吸食着他身上的味道，安撫着格外焦躁的情緒。

“我不要以前的記憶了，你别走。”

“我什麼都不要了。”

“我也隻有你了。”

“林成許…”

心髒猛然收縮，林成許抿着唇，擡手蹭掉他臉上的淚痕，緊緊抱着他，“不走，再也不會走了，你讓我走我都不走。”

“那我們不分手了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手。”他又哄着懷裡的人說道。

以前他一直覺得祁承沒什麼煩惱，整天都開開心心的，現在才發現是自己對他的了解太少了。

這份感情他也付出得太少了，隻是空有一腔喜歡，隻會被動接受好意，覺得理所應當，明明這個人也會有各種情緒。

祁承重重點起頭，在人胸前蹭幹淨眼淚，“不分手，我們永遠在一起，我再也不說那些氣話了，可我真的好生氣。”

“那你咬我一口。”林成許把他最喜歡的手指遞給他。

雨把月亮都洗幹淨了，今晚的月光尤其皎潔。

漂亮的褐色眸子在一瞬間轉紅，張嘴，躲開那根手指，發狠似的對準柔軟的唇咬了下去。

撕咬，用力擁抱，親吻，舔舐，鑽心地疼，十指相扣的手，嚴絲合縫的胸膛，震耳欲聾的心跳。

所有情話和氣話都淹沒在吻裡，手插進柔軟的發絲，滾熱的吻落在滾動的喉結，向下，鎖骨；向上，嘴唇。

粗重的喘氣聲和暧昧的接吻聲交疊。

手遊弋在冰涼的脊背，從右至左握住敏感的腰間，挑逗似的順着腰線移動，停至胸前，心髒的位置，感受着加快的心跳。

“以後不許說分手了……”清冷的聲音每到這個時候都牽動人心，惹得人心跳加速。

白發淩亂地貼在額頭上，漂亮的眼睛因為皺眉的原因半眯着，溫暖的手輕輕撫上，蹭掉了眼尾的餘淚。

不知說了什麼，身下冰涼的人又起身咬住他的肩膀，用力，尖牙刺破血肉，又将他迎了回去。

林成許眼睜睜看着自己又從主動化為被動，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耐住疼咬緊了牙。

痛感在消失，皮肉在快速愈合，取而代之的是帶着絲安撫的吻。

滾熱的舌尖舔舐着落在腹部以及胸前殘餘的血，一下一下。

手攥得愈發用力，身上的人似乎察覺到什麼，順着脖頸一路向下，在左胸前深吸口氣，喃喃着：“幸好隻能聞到你一個人的…”

林成許也同樣很慶幸，揉着他的手無聲地回應。

尖牙又落在腰間，身軀猛然一僵，痛感瞬間席卷全身，血在不斷湧出，進入到新的身體裡。

愈合，刺破，反複。

最後尖牙才落在柔軟的唇上，沒有撕咬，隻是笨拙地吻着，輕輕啄了一下又一下，像在品嘗甜品。

黑發的人又恢複主動，将饞嘴的小吸血鬼按在身下，猩紅色的狐狸眸很漂亮，裝着他，還有那顆痣，一閃一閃勾着人靠近。

…………

應該是淩晨，屋内一片黑暗。

“嗯…不要了，走開……”祁承有些不悅地推開靠近自己的人，陷在柔軟的被子裡閉着眼，白發貼在額頭上。

“又讓我走了。”林成許委屈地出聲，又摸上他的手，細細地吻起來。

“我要睡覺。”

林成許愣了一下，頭一次聽見他這麼奶裡奶氣的聲音，被他可愛得受不了，又湊了上去，“再說一遍好不好？”

祁承皺眉睜開眼，推開他的臉，翻身，“我要睡覺。”

“說點兒别的。”

“說什麼？喜歡你。”

太敷衍了。

林成許想。

他點頭，像隻偷腥不夠的小貓，順着冰涼的身側一路吻上去，在鎖骨上重重吮吸起來。

“嗯…我要睡覺！”祁承是真的生氣了，這一晚上不是他在咬人就是這個壞蛋人類在咬他。

“吸血鬼不是不需要睡覺嗎？”林成許笑着擡頭問道，絲毫沒有睡意。

“我現在不是吸血鬼了，我是林成許。”祁承不想再搭理他，翻了個身，整隻鬼都埋進被子裡。

林成許看着他把自己裹成粽子，把他一整個撈進懷裡，手遞到他眼前，“生氣的話就再咬我幾口，你都沒有喝多少。”

他發現了，每次剛要疼的時候，這隻吸血鬼都會立馬用自己的血幫他愈合傷口，反反複複，所以他根本感覺不到有多疼。

祁承又睜開眼，握下他的手，扭頭，借着月光看清他的黑眸，這一瞬間的感覺不再是熟悉。

他眸中洶湧而出的愛意似乎把人弄愣了，但是後者看不見自己眼裡更為肆虐的愛意。

情感的殘線在此刻重新鍊接，緊緊交織纏繞在一起，被自私的戀人打上了死結。

“不咬了，你很痛的，我不生氣了，嗯…我喜歡你，特别特别喜歡你，林成許……”

林成許最受不了他這個時候連帶着撒嬌叫自己的名字，笑着鑽進他冷冰冰的被窩，耐着寒抱住他。

冰冷的手順勢緊緊環在他腰間，靠得更近，“不要嫌棄我涼啊。”

“不會嫌棄你。你别嫌棄我熱。”

祁承眨眨眼，抱着人滾了一圈，被子整個包裹住他們，他趴在略顯震驚的人身上，笑起來，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臉，“那你把我捂暖吧，我也想變得熱乎乎的。”

林成許笑着點頭，動了動身子，側躺着抱着他。

月亮都被他們羞得藏匿在雲朵後面，房間裡徹底陷入黑暗，隻剩下兩道交疊在一起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