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初一邊擔心薛淮之蔫兒壞,會傳她的壞話,一邊又覺得有雪蘅在,定然不會壞姑娘家名聲。
但是坐回馬車時,猛然想起一件事來:她好像說了“雪大人”?
那兩人都沒報名字,她怎麼能喊人“雪大人”!那不坐實了她另有企圖?連人是誰都知道了?!
這次姜玉初學乖了,回來第一時間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娘,再由她娘傳給她爹,免得她爹又從别人那兒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不上進的事情,回來氣得吹胡子瞪眼。
這一次反而風平浪靜,沒人傳她什麼不好的,外面一點風聲都沒有。
倒是姜尚書後來又問了一次當日情況。
姜玉初從頭到尾細說了一遍,細到當日坐的石墩子形狀都描述出來了。
姜尚書聽完,竟破天荒誇了她一回:“那日你肯定表現落落大方,沒毛病,隻是女郎家坐石墩子這一點不該。”
姜玉初正奇怪他爹怎麼突然看她這樣順眼了,便聽姜尚書繼續道:
“前日雪蘅見了我,還主動跟我打了個招呼!雖說被退親了,名聲格外要注意,但也不必庸人自擾。”
姜玉初:“……”
瞧她爹一臉得意的模樣,姜玉初無言以對。
原來雪蘅主動打了個招呼,把她爹給得意的!
同為二品大員,打了個招呼而已,值得這樣驕傲?
但轉念一想,自己這一點随她爹,也這樣。
上次雪蘅跟她說話,她簡直受寵若驚。把幾次見面都回味了一遍,連在映月台上無意中回頭給她讓道的事情都回想了好多遍,越想越覺得自己也該得意。
雪蘅不僅沒讓她臉掉地上,回回都幫她撿了起來。
這件事也就他們父女兩人各自得意了一下,沒有再提起來,這段時間府裡忙着準備榜下捉婿的事情。
榜下捉婿這種事,不獨姜家有這種想法,多的是人想,但姜尚書尤其想,所以準備不可謂不充分。
不僅提前打探了幾個覺得不錯的舉子,還做好了厚着臉皮搶人的準備,又怕别人家知道了會防着他,故而這段時間姜府忙歸忙,卻半點風聲沒透出去。
直到放榜這日,姜府一聲令下,人車馬忽地冒出來似的,直直奔向放榜處。
姜玉初也有點緊張,一早就醒了,吃過早飯,丫鬟端了一盆時令鮮花來,供她挑選。
春杏取了牡丹要簪。
姜玉初阻止道:“太豔麗了。”
春杏就笑:“小姐今天還是豔麗些好。”
一屋子人都笑起來。
大家都知道老爺和夫人一大早就爬起來去捉婿了,丫鬟也希望小姐嫁得好,以後跟過去日子才好過,故而要把姜玉初往盛裝豔麗去打扮。
就算捉個神仙回來,勢必也要讓那神仙對姜玉初一見傾心!
一上午大家都有點激動和緊張,談論着自己所知的京中舉子,可惜女孩子們都不怎麼認識,講來講去的那些舉子都隻是拐了十多道親戚的陌生人,真人如何,隻怕也得去個十多道濾鏡。
正聊着,忽然聽到外面有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喊聲:
“小姐!小姐!”
這一嗓子聲量大,氣息急,聽起來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驚得人心惶惶。
待聽出是府裡老嬷嬷的聲音,春杏一邊罵一邊旋身出去制止:“越老越沒規矩,大老遠就喊上了,老爺捉了狀元回來也不至于這麼激動吧!”
今日無大事,最大的事情就是姜府老爺夫人齊上陣,去捉人了,衆人以為定然是老爺成了,才會如此激動。
姜玉初有點緊張了,她爹不會真給抓了個狀元回來吧?那這手腳也忒快了點!
姜玉初起先鎮定坐着沒動,轉念又想,這有什麼好裝的,反正大家都知道了,便也立刻往門外走去,想看看什麼情況。
衆丫鬟想得都差不離,早就按捺不住了,立馬跟着出去瞧熱鬧。
剛出門,隻見春杏撒丫子跑回來了,差點和姜玉初撞了個滿懷,聲音比那嬷嬷還響亮:“比狀元還要不得了!是雪探花!”
衆丫鬟一時沒反應過來:“探花怎麼就比狀元還要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