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即使她沒看到鳝魚、隻是知道附近有鳝魚,也會令她面色發白。
此前江離離要去生鮮區買魚,就是為了防止夏遠山看到鳝魚而與之暫别。
現在他舍近求遠,不走北門,也是為了避免夏遠山遇到鳝魚而令其感到不适。
向陽不知道女子害怕鳝魚,而夏遠山則不知道前往北門會路過鳝魚,因而二人不解江離離的選擇。
江離離被向陽質疑時,隻覺得向陽好笑,可看到那夏遠山也是一臉疑惑,登時感到自己才是小醜。
江離離心想,夏遠山都不在乎他了,可他卻還是為夏遠山瞻前顧後,如此看來,自己不就是一個舔狗嗎?
不,他連舔狗都不是,他隻是一隻棄犬……
就在這時,夏遠山調整了一下姿勢,她把右手拎着的一盒豆腐換到了左手。顯然是那東西勒到了手,女子感到不舒服便換手拿着。
江離離見此,下意識道:“阿……姐姐,我再幫你提點吧。”
因喊夏遠山喊慣了“阿遠”,于是那稱呼也是脫口而出,但好在他反應及時,意識到自己的“身份”,登時改了口。
他說着,就要去拿過夏遠山手上的東西。
夏遠山卻往後一退,她一邊避,一邊說:“拜托,三個人裡,就我拿的東西最少。原本讓小向子提得比我還多就已經讓我過意不去了,你現在又要搶奪我這捉襟見肘的尊嚴——過分了啊。”
她雖說在捍衛尊嚴,但明眼人都知道夏遠山是不想給江離離負擔。
尤其是夏遠山提的東西雖少,但都是雞蛋豆腐銀耳等易碎品,重量雖輕但拎着費心。若江離離拎過去,則是在他費力的基礎上又加了費心,夏遠山自是舍不得如此虐待江離離,因而言語上抗拒,行為上躲閃。
而為了躲江離離,她直接從向陽的左邊繞到了右邊。
向陽看二人打鬧,看平日裡成熟穩重的老師氣急敗壞,看先前妙語連珠的姐姐眉飛色舞。
一般而言,姐姐會“欺壓”弟弟,而弟弟則會“揭竿起義”,如拎菜這件事,多是弟弟被迫為姐姐負重前行,姐姐耀武揚威的享受着歲月靜好。
所以,如夏江“姐弟”般互相體貼的可謂千古奇談,但若是帶入伴侶間的打情罵俏則司空見慣。
可因向陽是獨生子,從沒見過姐弟兄妹的互動模式,自然不知正常姐弟間的勾心鬥角,隻當眼前二人情同手足。
不由得笑道:“老師,你們别兜圈子了,要不我們就從北門走吧,快一些,也免得拎着費神費力。”
可江離離卻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不行,就走南門。姐姐你把東西給我。”
夏遠山這時靈光一現,猜到對方為何這般執拗了。
心下一暖,道:“好吧,要是我把這東西給你,那我們待會就從北門走,那樣快一點,也少累着你。不過……如果我待會走不動路了,你得全權負責。”
向陽奇道:“什麼走不動路?”
夏遠山一臉神秘兮兮,笑道:“家醜不可外揚。”
說罷,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江離離一眼。
她本以為這樣會讓江離離歇了心思,誰知江離離二話不說,當即奪去她手上的東西,自顧往南門走。
夏遠山這才意識到江離離不是在和自己鬧着玩。
說真的,如果夏遠山執拗起來,她可以現在就往那北門走、反過來逼迫江離離妥協,因為她甯願被那鳝魚吓得血液倒流也不想讓江離離為自己 “負重而行”。
可此時看江離離走得那般決絕,她卻不敢和對方硬剛了。
就在夏遠山和向陽二人愣怔的片刻,那江離離已經走過轉角。
夏遠山反應過來後連忙追過去。
那向陽也不知江離離為何突然偏執起來,見一個兩個都沒了影兒,這才急得追去。
他心中急,奈何菜市場人流大,總有幾個人在他前面晃晃悠悠,堵得他過不去,同時他也不知道江夏二人到了何處,因而一邊目光搜尋一邊加快腳步,一路上眼花缭亂,直到了菜市場大門口了也沒見到二人。
正急得要打電話給江離離時,就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回頭一看,江夏二人剛從大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