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幾個月前,江離離一定會被夏遠山的策略唬住,但自從發生了那些事、發現夏遠山的陰謀詭計後,江離離知道此時的女子根本不是為了自證清白、更不是為了捍衛她對自己的忠貞。
夏遠山不斷強調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二人更“安全”,不斷強調那暧昧不過是一種誤會、一種掩飾、根本不會發生實在的關系,不過是在說服他去坦然接受夏和向的打情罵俏,去支持夏和向的你濃我依。
一旦他真的信了夏遠山的話,那麼夏遠山便能當着他這個“正宮”的面和“側室”向陽厮混。
同時他還得出力,為了自己那可悲又龌龊的地下戀更“安全”,去主動幫助他們暧昧不清。
再者,夏遠山還說是那向陽先對她“有意”,自己隻是因利乘便。
但到底是她單方面因利乘便,還是二人兩情相悅,這又如何能說得清?
又想到這“利”還是他江離離給的,是他事先吊足了向陽對夏遠山的胃口,給了夏遠山“因利乘便”的機會。
那向陽平日裡确實待人熱情,但不會如此眼巴巴地貼過去,而若不是有他事先暗示,夏遠山跟本沒這個機會。
事實本就撲朔迷離,他和夏遠山又各執一詞,加之自己本就“有錯在先”、本就是自己“幫助”夏遠山和向陽暧昧不清,所以他根本沒資格反駁夏遠山的虛情假意。
但他也實在無力支持對方,即使支持這“暧昧”确實可以争取一個“安全”的環境……
在江離離黯然神傷之時,那夏遠山一直在努力引起男子的回應,說着說着,突然靈光一現,好奇道:“為什麼,你會和同事提到我?”
因着身體愈加敏感的原因,她這問話輕飄飄的,同時話語間還有一個倉促的換氣聲,聽着狼狽又嬌媚。
若在平日、若非此言,江離離定然會為此心神激蕩,而現在,他隻感驚慌失措。
為什麼你會和同事提到我?
當然是因為我要給你們搭“紅線”,讓你可以看在我為你找新人的份上憐惜我,而不是把我棄之如敝履。
——這答案瞬間浮上腦海,可他甯願把自己舌頭咬掉也是不願意吐露半點。
同時,在這一刹那,江離離不禁猜測對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夏遠山向來料事如神,她和那向陽聊了半天,說不定通過向陽的隻言片語已經猜到自己的計謀。
她是在明知故問嗎?
她是不是看自己始終不願意支持他們,因而用此來威脅自己、令自己屈服?
江離離極想凝視對方的眼睛,但夏遠山卻牢牢地抱着自己的脖子。
二人明明交頸相擁,本是親密無間的動作,可他卻感覺自己和女子相隔十萬八千裡,而且音訊不通。
心下悲苦,最後隻得挫敗地轉口道:“林姐……我的助理,她已經知道我們的關系了。那日你生病,我抱你進醫院時被人發現了……”
他話未說完,就感受到女子全身一緊,顯然是被這個信息駭得不輕。
這一瞬間,江離離感覺自己被侮辱了。
他心想,夏遠山就這麼怕被别人知道他們有一腿嗎?
起先一見向陽便躲着他,現在一聽戀情曝光就表現駭然——夏遠山到底把他們的關系當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
還是說,她隻是覺得他是什麼惡心的家夥、不配與之相提?
江離離氣血上湧,心中似乎熊熊大火般,燒得他心髒灼痛面色通紅。
他一用力,起身将對方壓到桌子上。
爾後撐身看着夏遠山。
夏遠山被這一變故吓得杏眼圓睜,同時又因動作間的難耐而眉頭輕蹙。
她那睡裙大廣擺有一部分蓋在身上,另一部分則攤在桌面,大面積的布料層層疊疊,宛若仙女魚的尾巴,又似半開半斂的牡丹,看着浪漫又魅惑。
江離離卻無心欣賞眼前的美景,他的身體在顫抖,既因他強壓情動,又因怒火翻湧。
他急需一個發洩口,而他現在也擁有一個可以承受他的人,但他卻不願被生理控制、不願即刻毀了夏遠山給他的迷夢。
于是片刻後,他隻是俯身在女子耳側,道:
“為什麼,為什麼你比我還怕曝光關系?林姐和向陽隻是我的同事,就算出了問題也不過是我去承擔責任,你又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