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雲山霧茶乃是根據雲山茶研究種植出來的,所以樣子與雲山茶相差不大,孟子妗去領取的時候便是發現雲山霧茶裡邊摻着雲山茶。
“娘娘......”艾兒看着茶葉,怒道:“娘娘,他們欺人太甚,奴婢找他們算賬去!”
“不必。”孟子妗攔住艾兒,微微一笑,道:“咱們去找茶庫的負責人。”
宮中茶庫的負責人是個在宮裡呆了多年的老人,都叫其為鄧公公。鄧公公是知道底下人幹的一些勾當的——新茶裡摻入陳茶,克扣不受寵的妃子的份例。不過對于這些事情他是懶得管的——那些妃子礙于面子不會來找他們麻煩,也不敢将這點小事就鬧到皇上面前。
但是今天卻是出了個例外。
鄧公公對着面前的宮妃行禮,“奴才參見孟美人,不知孟美人有何事吩咐?”
孟子妗淡淡笑道:“本宮哪裡有什麼事兒?隻是本宮覺着吧,這雲山霧茶與雲山茶并無區别,想着鄧公公能為本宮解答一番,雲山霧茶與雲山茶的區别呢。”
能夠進宮的姑娘,都是琴棋書畫茶都懂的人,如今孟美人說不懂,分明是在警告他!鄧公公心裡将那眛下孟子妗新茶的宮人給罵了個狗血淋頭,面上卻是微笑着對孟子妗道:“美人玩笑了。”
“本宮可不開玩笑。”孟子妗淡淡道。
鄧公公又将人給罵了遍,笑道:“不如奴才再為娘娘取些新茶與舊茶,這一對比,便知曉了。”
“如此,便多謝公公了。”孟子妗見敲打得差不多了,便不再步步緊逼,應下了鄧公公的話。
鄧公公心中松了口氣,讓人取了茶,将人給送走了。跟着鄧公公的小太監不解道:“公公,您可是宮裡幾十年的老人了,她不過是不受寵的美人,您何必......”
“愚蠢!”小太監話未說完,便被鄧公公打斷,鄧公公冷冷道:“即便孟美人再不得寵,她也是皇上的女人,而我們,不過是一個下人罷了。”
小太監懵懵懂懂地點點頭。
“鄧公公,本宮來取新茶。”孟子妗走後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蘇瑾嫣也來領取新茶。
鄧公公見了禮,讓小太監去取茶,笑問道:“娘娘怎麼親自來了?若是沒空,可讓我等給娘娘送去重華殿。”
“這不本宮那宮女有事兒麼,正巧本宮也想出來走走。”蘇瑾嫣笑盈盈道。可不是有事兒麼,純熙那丫頭去給齊恒慶祝,還順走了東籬酒,雖然她也不喝酒就是了。
之後幾日,茶庫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蘇家又送了新茶來,孟子妗讓艾兒領了回來。艾兒一邊動手沏茶,一邊高興道:“娘娘,您看今日的新茶,品質和分量皆非一般呢!娘娘您可真厲害。”
聞言,孟子妗面上不由浮現出一絲溫柔的笑來。
“嗒嗒嗒”清脆的腳步聲響起,一抹纖細的人影走了進來,溫柔的聲音帶着笑意,“子妗。”
孟子妗主仆二人回頭,便見蘇瑾嫣走進來。
蘇瑾嫣看着袅袅煙霧,笑道:“你這茶葉看着不錯。可是今日去領的新茶?”蘇瑾嫣尋了個椅子坐下,道:“今日花影也去領了,隻是我還未嘗嘗,也不知品質如何。”
“那瑾婕妤便嘗嘗吧。”此時茶已經沏好,艾兒便捧了一盞茶放在蘇瑾嫣手邊。孟子妗張開的嘴又合上,眼裡帶着一絲焦慮。
蘇瑾嫣看到孟子妗的反應,也不急着喝茶,笑問道:“子妗,你這模樣,莫不是舍不得這好茶?”她語氣輕松,似乎隻是玩笑。
孟子妗額上卻是浮現了細汗,孟子妗笑道:“哪裡會舍不得。”那笑容卻是帶着一絲勉強之意。
甘美的茶香在吞入腹中之後仍留有餘香,蘇瑾嫣飲盡一杯茶,心中卻是在思量。這茶非凡品,卻不是孟子妗這位分該有的。
孟子妗一直在看蘇瑾嫣的反應,見她喝茶之後,神色并無變化,心中微微松了口氣。可這口氣還未下去,便讓蘇瑾嫣拿出的物什給噎在了喉間。
蘇瑾嫣拿出的乃是一個繡工精緻的荷包,玄色為低,墨綠為邊,銀色勾勒祥雲,極為好看。
孟子妗視線落在荷包上,便再也移不開了。蘇瑾嫣看了她一眼,對艾兒道:“艾兒,本宮有些餓,能否為本宮準備些吃食?”
艾兒并未察覺出不對,聞言,回道:“還請婕妤等候片刻,奴婢這就去準備。”言罷,便出了内殿。
經此,孟子妗才回過神,強撐着笑道:“我殿裡并無什麼可口吃食,瑾嫣可莫要嫌棄。”
蘇瑾嫣卻是沒有回答,而是道:“這荷包,并不是送我的吧?你原本相送的人,可是六爺?”
孟子妗臉上神情僵硬,半晌才扯了扯唇角,道:“瑾嫣這是在說什麼,我怎的有些聽不懂,這荷包,就是送給你的。”
“是麼?”蘇瑾嫣忽的一笑,“先不說這荷包款式為男子所用,便是角落裡的那個‘忄’字,也能讓人猜到一二分。”
孟子妗臉上的笑容徹底維持不下去了,她蒼白着一張臉,問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蘇瑾嫣反問,“知道六爺教你如何反擊他人欺辱,你照辦,知道你總是關注着六爺?”
聞言,孟子妗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你都看到了?”
“是。”蘇瑾嫣點頭,“那日我去禦花園散步,正巧看到你與六爺在涼亭裡喝茶。當時你擡頭便能看見我,可是你的眼睛一直黏在六爺身上,所以不曾發現我。”
聞言,孟子妗抿了抿唇,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蘇瑾嫣卻是還有話要說,“你到底,是何目的?”明知陸純熙與六爺有情,卻還如此做,孟子妗到底打着什麼主意?蘇瑾嫣微微蹙眉。
孟子妗抿唇,沉默不語。
蘇瑾嫣看着孟子妗,也不再言語。
一時間,殿内氛圍極為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