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熙姑娘請。”雖說着“請”,動作卻是急切,恨不得直接把人給打包成球直接給滾下去。陸純熙皺着眉,快步順着樓梯往下走。
初進去并無光亮,但漸漸的就亮起來了。樓梯并不長,陸純熙很快就走到了底,還不等她看清裡面是個什麼情形,就聽見一個清朗卻極度虛弱的男聲,“阿恒,我不能再陪着你了,幸好,你已長大。”
陸純熙聽過無數次的、屬于齊恒的清冽聲音在地宮内響起,透着讓人窒息的哀恸。
“烈。”
陸純熙快步上前,看到齊恒懷中躺着一個渾身帶血的黑衣男子,俊美的臉上有一個雙叉的刺青。陸純熙立刻明白了男子的身份——屬于齊恒的刺青暗衛。
剛剛齊恒匆匆離去,就是因為他吧?那個忽然失聯的暗衛。
陸純熙所想不過瞬息,她已被陳鶴雲拉到齊恒與男子的身邊。聽到身邊的動靜,齊恒擡起頭,看見陸純熙,眼裡發出一道光,那是陸純熙從未見過的、可以成為希望的光。
“純熙,救他。”齊恒看着她,眼裡的悲恸幾乎要将陸純熙淹沒。
被叫做烈的男子微微擡眼,從陸純熙隽秀的臉上掠過,聲音裡帶了一絲笑,“阿恒,這便是你心上的女子吧?真好,以後有人能夠好好照顧你了。”
聽到烈的問話,齊恒才像是驚醒一般,匆匆道:“她名喚陸純熙,醫術很好,一定可以救你!”
烈看着齊恒的眼神很溫和,聞言,撐着僅剩的力氣輕輕“嗯”了一聲。
這樣的齊恒,是她不曾見過的。這個名為烈的刺青暗衛對他來說,很重要吧?是超過她的重要嗎?
陸純熙微微搖頭,甩去腦中紛亂思緒,如今這般情況,那裡容得下她胡思亂想?
借着微弱的光線,陸純熙仔細的打量着暗衛的傷勢。
隻見他渾身都是暗黑的血,傷口大多都是分布在胸口和背部,尤其是在胸前有一道極深的口子,白肉都已經翻卷了出來。傷勢如此之重,能夠堅持到現在,想必也是因為此人有極強的信念堅持的原因。
這般嚴重的傷勢,又失血過多,就算自己是華佗在世,恐怕也是無力回天了!
陡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陸純熙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絲的光亮。
她看了一眼神色哀恸、拂去烈臉上血迹的齊恒,邁步上前輕輕的褪下了烈的外衣。
齊恒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陸純熙的身上,根本沒有心思思考陸純熙此舉是何意,隻看着任她施為。但是陳鶴雲确是看得滿臉的疑惑,這人都傷成這樣了,再不包紮傷口血都要流幹了,她怎麼還不開始診治?反倒褪去了烈身上的衣服?
陳鶴雲想要上前制止,可是剛邁出一步,陸純熙便擡頭看向了他,微微的搖了搖頭,眼神複雜,但是卻并沒有解釋什麼。
反而是目光越來越渙散的烈見到陸純熙的此時在脫自己的衣服,并且蹙眉仔細的研究,心中反而定下了心來。
做了暗衛多年,他早已經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深知自己這次是回天乏術。
但倘若這個陸純熙能夠用自己的骨血用來做研究,說不定就可以研制出解藥,到時候就可以救下他在意的人了吧?
想到那些和自己多年的兄弟,烈唇角微微勾起。
這樣,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想到這裡,他那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臉上揚起了一個解脫的微笑,“謝謝你……你是個聰明的好姑娘,希望你能夠研制出解藥,救下他們。以後……阿恒就拜托你了……”
解藥?研制什麼解藥?
正在悲痛之中晃神的齊恒猛然的回過神來,卻見此時的陸純熙正在檢查着烈的傷口、毒性,根本就沒有動手救治烈!
而烈的臉色已經開始微微泛出了死氣!
“你在做什麼?”齊恒一把用力拽起了陸純熙的手,神色冰冷地看着他,“我是讓你來救他的,你在做什麼?!”
“齊恒......”陸純熙疼得眉頭蹙起,想要解釋,“毒性已入肺腑,救不……”
可是此時的齊恒根本就聽不進去,仍舊是固執的拽着陸純熙的手腕,眼神愈發冰冷,令陸純熙如墜冰窟,這樣的齊恒,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