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雲見狀有些看不下去,連忙上去想要将陸純熙拉過來,“主子,純熙姑娘隻是想要研究毒藥——”
“烈都快死了,你還在研究?”齊恒滿眼失望的看着陸純熙。
陸純熙心中一痛,原本想要解釋的話,在齊恒說完這句話之後,又咽了回去。罷了,解釋什麼呢?
陸純熙也不再掙紮要将自己手抽出,她看着齊恒,一字一句,“毒素已入肺腑,救不了了。即便你再兇,也是如此。”
“你若是再胡言,我會殺了你。”齊恒看着她,殺意從那雙深海似的眸中洩出,那樣冰冷。
陸純熙從未見過這樣的齊恒,像是一隻徹底發瘋的野獸一般,對着自己毫無顧忌地散發出殺意,可是那雙充滿殺氣的眼底,卻藏着無盡的悲恸與無措。
她不知道這個名叫烈的暗衛對于齊恒來說有多重要,隻是他竟為了烈對她散發殺意。陸純熙忽然有些委屈。
原來,在齊恒心中,她并沒有那麼重要。微紅的眼眶刺痛了齊恒的心,可失去平素冷靜的他,根本做不到低頭。
“咳,阿恒。”烈猛地咳出一口暗黑色的血,齊恒回頭,便見烈微微勾着唇角,聲音微弱,“純熙姑娘說得沒錯,我撐不住了。阿恒,不怪她。别辜負了你心上的......”話未完,烈已然閉上了雙眼。
“烈!”齊恒瞳孔蓦然縮緊,他撲過去,卻并不能阻止烈的氣息漸漸消失。陸純熙迅速蹲下,擡手放在烈的手腕把脈,那裡,一片平靜。沒有脈搏的跳動,一絲一毫,都沒有。
齊恒看着她,陸純熙看着齊恒,半晌,陸純熙輕輕搖了搖頭。
齊恒眼中的光芒徹底散去,神色漸漸回歸平靜,他看着滿身血污的烈,緩緩屈膝坐在烈的身旁,即便無聲,也讓人感覺到他的悲恸。
齊恒擡手想要去撫摸烈的臉,卻怎麼也觸不到,他這才發現,他的手,一直在顫抖。人緩緩握緊了手指,聲音低不可聞,“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能救下你......”
烈對于他來說,是淩駕于親人般的存在。他自幼喪母,被送進暗衛營,烈如兄如父,在那樣殘酷的地方,都一直很照顧着他。
可是現在他卻死在了,在他的面前,而他,卻救不了他......
即便是生命最後一刻,他也在為他着想。
雖然之前因為齊恒的反應陸純熙心中有些怨氣,但是此時見到這般悲痛欲絕的齊恒,陸純熙還是忍不住的心軟了。
她伸出手撫在他的肩膀上,輕聲安慰道,“你不要難過,這不關你的事——”
“你走吧。”齊恒淡淡道,側身避開陸純熙的手。
從未想過齊恒會避開自己,陸純熙身子前傾,一下摔倒在地,手臂與地面摩擦,很快帶出一道血痕。
很疼,可是此時手上的痛都根本不及心中的痛。
她擡起頭,茫然的看着齊恒,“你讓我走?”
“你走吧。”齊恒重複,“我現在不想看見你。”看見陸純熙,他就會想到,是她沒能救烈。
可是他也知道,這并不是陸純熙的錯。
可現在的他,做不到不遷怒,還是先不要見面了。齊恒垂眸,并不看陸純熙。
陸純熙愣愣地看着齊恒,半晌,她忽然一笑,卻是難過至極,“你要我走,好,我走。”陸純熙起身,眼神也漸漸冷下來。
她從來都不是死纏爛打的姑娘,既然他不想見她,她走便是!
可是還是止不住的難過。
陳鶴雲不知道事情怎麼發展到這個地步,他擔憂地看着身形蕭索的陸純熙,想追上安慰一句,卻又不放心反常的齊恒。
左右為難。
到底是更擔心齊恒,陳鶴雲追上陸純熙說了一句“主子隻是太過傷心了”,便又回到了地宮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