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試圖拿回失去的東西時,也将會失去更多。
——《老無所依》
傍晚的天空中殘陽似血,臨岚市市郊的一處庫房内,兩個男人正圍坐在一張簡易的圓桌邊吃飯喝酒,一個肥頭大耳形似豬猡,一個瘦骨嶙峋弓腰蝦背。二人吃的熱火朝天、滿嘴流油。
“你小子心可真大,老婆在看守所裡關着,你還有心思在這跟我喝酒。”那瘦子夾了一筷子菜說。
“快别提那個瘋女人了,提起她就來氣。這個蠢貨,我就是誇過鄒文文幾句,想着讓她跟人家學學賢良淑德,沒想到她好的不學,好端端的去殺人。害我被我爹臭罵了一頓。”胖子說着猛喝了一口酒,這胖子正是前幾天炒的沸沸揚揚的殺人案的柳思洋的丈夫賀洲。
“你跟這個鄒文文有一腿吧,要不你老婆咋會殺她。”瘦子斜眼看着賀洲。
“那可冤枉我了,我倒是想跟她有一腿,可鄒文文這女人倔的很,之前相過親後,我也很費了些功夫追她的,誰知道這女人不識擡舉,根本不搭理人。”賀洲說着抽出一支煙含在嘴裡,摸了打火機點煙。
突然一聲巨響,整個庫房濃煙滾滾,伴随着爆炸聲,燃起了大火。
“紀總,賀洲死了。”孟馥凝向紀澍彙報。
“死有餘辜。”紀澍将桌上的文件送入碎紙機。“馥凝,最近留心新聞包括自媒體的報道。”
紀澍在抽屜中拿出一張泛黃的報紙,日期正是二十年前的今天。臨岚晚報頭版頭條上赫然登着“岚山礦難緻15死7傷,調查指違規施工。”
這張報紙不知道被紀澍看過多少次,報紙的邊沿都有些毛邊了。
最後一縷霞光随着夕陽隐入遠山,紀澍驅車到了岚山公墓,在魏平的墓前獻上一束花,傾倒地上一碗酒。又給自己倒了一碗,端起來一飲而盡。
紀澍穿一身全黑的訂制西裝,側坐在墓前的地上,用手帕擦拭着墓碑,照片上的魏平三十多歲,絡腮胡子、一頭自來卷,五官周正。
紀澍看着魏平的照片喃喃低語:二十年了……
暮色四合,朦胧中,紀澍看到一個高挑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套裙從公墓門口走來。
是的,她也來了,今天也是他父親管海潮的祭日。紀澍當然不是第一次見她,他們曾經住在同一個礦場家屬院,隻不過管彤當時年齡尚小,不記得自己了。
每年的今天,管彤都會來公墓,紀澍也默默地看了她二十年,看她從懵懂的孩童在父親墓前痛哭失聲,看她如小樹般漸漸長高,看她長成如今亭亭玉立、獨當一面的專業律師。
紀澍在車上看着管彤在她父親的墓碑前坐了許久,又目送着管彤上車。
紀澍給管彤發了個信息,“言副市長昨天來找我了。”
管彤剛系上安全帶,看到紀澍的信息,回複道:我們見面聊聊。
“好的,悅諸别墅見。”紀澍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