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又勉力說道:“陛下,您知曉臣最憂心您因臣誤了朝堂正事,若您今日不去,臣這心裡定愧疚難安,病情怕是更要加重幾分,您就當是為了臣,快去罷。”
君墨玉長歎一聲:“好,卿卿你且好生歇着,朕速去速回,派禦醫來給你仔細瞧瞧。”
言罷,深深看了白卿一眼,才轉身離去。
待君墨玉身影消失在門口,白卿身子瞬間垮塌,噴出一口鮮血!
不過盞茶時分,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
隻見沈湘南闊步邁入,手中拿着一隻信鴿。
沈湘南目若冰霜:“白卿,好手段!原以為你隻是陛下身邊得寵之人,不想竟是暗藏禍心的間諜!”
他将信鴿狠狠擲于地上。
這信鴿……是他原先偷偷寫信給敵軍首領,用飛鴿傳書,鴿子卻被沈湘南捉住了!
白卿面色愈發慘白,冷聲道:“沈湖南,莫要血口噴人,我不過是與舊友傳書,何來間諜一說?”
沈湘南怒極反笑,俯身撿起地上信件,展開,念道:“敵軍首領親啟,諸事皆按計劃推進,君墨玉近日已對我深信不疑,不日便可得手,望援軍速速備好,待我裡應外合……哼,這般鐵證,你還想狡辯?”
白卿身子簌簌發抖,卻咬牙不語。
事已至此,辯無可辯。
沈湘南見狀,當即下令:“來人,将這奸細給我押入大牢,等候陛下發落!”
士卒一擁而上,扯住白卿雙臂,鐐铐重重鎖上。
行至牢門口,沈湘南卻蓦地擡手,示意士卒停下。
他湊近牢籠,目光緊鎖白卿,壓低聲音:“飛鴿傳書,愚蠢又危險,那君墨玉可不是任人糊弄的昏君,稍有差池便滿盤皆輸,往後做事,仔細着點。這次算你欠我的。”
言罷,直起身來,冷漠揮手。
“行刑!莫要手軟。”
什麼?!!!
白卿仿若被一道驚雷直直劈中,瞪大雙眸。
原來……原來他也是間諜!
士卒們揮舞起皮鞭,狠狠抽向白卿。
第一鞭落下,白卿單薄衣衫瞬間綻裂。
他悶哼一聲,死死咬住下唇,唇破血流。
沈湘南負手而立,冷眼旁觀。
實則手心早已攥出汗來。
此刻絕對不能流露分毫破綻,唯有狠下心腸,再尋時機與白卿從長計議。
畢竟同陷虎穴,一根繩上拴着兩隻螞蚱,稍有不慎,二人都要命喪黃泉。
白卿蜷縮在刑架之下,意識在劇痛中逐漸渙散。
他好似看到往昔與君墨玉的柔情蜜意,看到耳磨嘶語。
該死!現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會想着那個昏君。
最終黑暗襲來,身子一軟,徹底昏死過去。
待白卿睜眼,雙手依舊被铐着。
耳邊傳來沈湘南的聲音:“陛下,此人便是那暗藏禍心的奸細,罪證确鑿,斷不可輕饒。”
白卿轉動眼珠,視線聚焦處,君墨玉面色陰沉,直直盯向自己。
沈湘南上前一步,呈上那封信件:“陛下,此乃從他飛鴿傳書之物,白紙黑字,明明白白寫着與敵軍勾結,計劃裡應外合颠覆我朝,其心可誅!”
君墨玉接過信件,目光掃過,臉色愈發難看。
白卿張了張嘴,喉間幹澀火辣,半晌才擠出一絲聲音:“陛下……臣……”
沈湘南見狀,冷哼一聲:“還敢狡辯!若非及時截獲,後果不堪設想。如此惡行,按律當斬!”
好巧不巧,白卿撞在了這風口浪尖上。
陛下近些時日正因邊境頻頻異動,正全力嚴查間諜,朝堂上下風聲鶴唳,各級官吏人人自危,刑罰嚴苛到極緻,稍有嫌疑便被投入大牢嚴刑拷打。而自己偏偏在這個時候卻做了出格的事。
君墨玉沉默良久。末了,他微微啟唇,聲音平靜得可怕:“白卿,你可還有什麼想要解釋的?朕想聽真話,哪怕隻有一句。”
“陛下……”
他嚅動嘴唇,氣若遊絲:“臣……臣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