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王凜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你要對他動手?”姜琛又問道。
“他助纣為虐,欺淩同窗!”祁青陽回答。
姜琛又指着第二具屍身問,“趙子申臉上的淤青是你用什麼傷的?”
祁青陽看了一眼,說“棍子”。
姜琛不置可否,又走到了第三具屍身前,開口道,“這錢铎是你兄長之前的室友,想必你知道他也參與欺淩你兄長,對他尤其痛恨吧?”
祁青陽掃了那屍體一眼,冷冷地說,“那是自然。”
姜琛沒說什麼,背着手在台上踱了幾步,突然指着第四具死屍,對祁青陽提了個很奇怪的問題,“這人是誰?”
祁青陽下意識地看向第四具屍身,卻突然怔住。過了半晌,他才回答道,“沈維翰”。
姜琛輕嗤了一聲,又問祁青陽,“你今日給龐雄的信為何要約在午時校場見?”
祁青陽稍頓了一會,開口道,“因為那時校場人少。”
姜琛聽聞一甩衣袖,轉身走回台子中央,高聲道,“龐雄收到的信,約的是巳時醫舍見,根本不是午時校場!”
祁青陽猛得看向姜琛,一臉驚異。
“還有,第一具屍身是其他案子的,不屬于本案中任何一位死者。第二具臉上有傷的屍體不是趙子申,而是你說的尤其痛恨的錢铎。第三具你說尤其痛恨的錢铎的屍身其實是沈維翰。最後一個你說是沈維翰的死者,實則是趙子申。”
祁青陽怔住了,他沒想到原來姜琛方才是在詐問他。
“你一具被害人的屍體都認不出,就說都是你殺的,”姜琛質問道,“你到底為什麼非要包庇兇手?”
“大人說笑了,人是我殺的,他根本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包庇我呢?”蘭惜聲音清脆響亮,帶着一種堅定與無畏,與平日所見全然不同。
“你,不是蘭惜姑娘嗎?”祁青陽疑惑地看向她。
蘭惜仰頭笑了幾聲,随即轉身面對着祁青陽,伸出左手揭開了面紗。
遍布燒傷痕迹的下半張臉頓時呈現在衆人面前,除了少數曾見過的人以外,絕大多數人都是一驚,人群中開始小聲議論。
祁青陽睜大了眼,凝眉牢牢注視着蘭惜,沉默不語。
蘭惜掃了眼人群,嘲諷般輕笑了一聲,随即又擡起左手,伸到右側耳根處,像是抓到了什麼,随即手向左平拉。
随着蘭惜的動作,一張俏麗明豔、沒有任何疤痕的臉現了出來。
人群裡頓時炸開了鍋。
祝醫師站在人群中,震驚地低聲念出了一個名字。
祁青陽仍舊一臉疑惑,目光裡滿是陌生,仿佛根本沒見過這張臉。
蘭惜一點也不意外,她轉過身面向台上正中。
“花芷?!”龐雄震驚地喊了一聲。
蘭惜就是花芷?!裴逍心内驚道。
花芷瞟了龐雄一眼,又轉回身看向人群,一字一句地說起了前事。
“兩年前,窦堯臣、王凜、趙子申、錢铎、沈維翰五人進入國子監,屢次欺淩輕慢于我,幸而有祁彥辰祁公子幫忙,我才沒有落入那五個禽獸之手。”
“可天不随人願,有一日,他們五個趁我落單,還是将我強行塞進了馬車裡,擄去了城外的别院,欲對我行不軌。”
“在别院下車之時,祁公子出現救了我。當時窦堯臣五人和家丁在後面緊緊追趕,祁公子讓車夫先送我回去,自己留下阻攔窦堯臣幾人。”
“車夫送我回到國子學,我找了祝醫師再趕去别院的時候,窦堯臣幾個畜生都不在了,隻有祁公子一個人。”
“他趴在床上,不省人事,衣袍破碎,身後...身後全是血迹。”
畜生!裴逍咬住嘴唇,在心裡咒罵了一聲。
祁青陽兩手垂在身側,緊緊地攥起了拳頭。
“祝醫師幫他療傷穿衣後,祁公子醒來了。”
“但是他的眼裡已經沒有神采了,他一動不動,仿佛整個人都破碎了。”
“過了許久,他才意識到我和祝醫師的存在,他讓我們先回國子學,說他想留在那休息一下,第二日便回。”
“我們想留下照看,但他堅持說自己可以,讓我們先回。我們沒有多想,便先回去了。”
“那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 我本應該...本應該想到的! 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能受得了這種折辱?!”
“當我們感覺不對,返回去時,大火已經吞沒了整個别院。”
“那麼好!那麼好的一個人,就這樣被這五個畜生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