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人擡手一揮,很客氣的說道:“棄嬰村之事我已知曉,趙貴兄弟大仁大義,但在處理事情上還欠妥當,念在你用獨孤之名并非為了私欲,本将軍便不在深究,而那些孩童嘛...”
“他們怎樣?”趙貴十分急切的追問道。
“趙貴兄弟不用擔心,這些孩子身世可憐,獨孤信自然不會不管。我會讓他們成為獨孤軍的一員,由楊忠将軍負責訓練,日後也好為百姓盡些心力。”
“很好,獨孤将軍果然親愛百姓,待民如子啊,但不知你蝸居在此,靠着打家劫舍才勉強度日,又如何為百姓盡心盡力呢?”于謹從位置上起身,忽然拍手和道。
此話一處,楊忠和獨孤信各是面上一僵,後者更是緊握拳頭,營帳内火藥味十足,氣氛變得十分緊張。
見此情形,白幽隻是端起桌上茶杯細細品茶,仿佛此間事情與他并無幹系,并沒有過多在意。
過了許久,獨孤信緊握的拳頭才逐漸松弛,歎了口氣,道:“唉,于謹兄弟真是一針見血啊。隻是...落到如今這境地也并非獨孤信可以選擇,我也沒有辦法啊!”
“辦法嘛,也不是沒有!早年聽聞将軍斬殺衛可孤,擊敗元颢,攻克下溠戍,平定三荊,是何等的威風。隻不過和高歡政見不和,被高敖曹、侯景二人追殺出魏國,才被迫在此地落草。現今柔然大舉侵犯邊境,魏國急缺有才幹的統領,連高歡都同意在國内甄選人才,隻要有人願意挑起這大梁,率軍北征,借出師之名召獨孤将軍你們歸隊。待我等在戰場上立下戰功,手中又握有兵權,即便高歡位高權重,也會忌憚三分。”說着,于謹大有深意的把目光投向白幽。
迎向于謹投來的目光,白幽頓覺不對,連忙搖頭,道:“你看我幹啥?我雖有些防身技藝,但究其根本還是一介書生,論武藝在座的誰不比我強,可别打我主意喔。”
順着于謹的目光,獨孤信也瞬間明了,他霍然起身,向着白幽抱拳道:“白幽兄弟若是能讓我重歸故土,獨孤信定不忘大恩。”
白幽繼續否決道:“獨孤将軍言重了,隻是...我适應不了刀尖舔血的日子,隻想做個文官,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這種打打殺殺的事不适合我!”
獨孤信反駁道:“白幽兄弟此言差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要是讓柔然一路打到洛陽,你還能過的安生嗎?”
“我...”白幽一時語塞,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于謹接着對白幽說道:“并非我們不願挑起重擔,隻是我武藝不精,頂多做些出謀劃策的事情,而趙貴兄弟和你身邊的漢子怕是大字都不識幾個,怎能做得頭領?思來想去也就隻有你最合适。雖說打仗需要些身手,但更多的還是靠腦子,有我們幾個輔佐你定能成事。”
白幽搖了搖頭,依舊不為所動,考慮到時間緊迫,大夥商議先去洛陽,頭領的事日後再說,而拓跋翊對洛陽城并不感興趣,便自行離開了。
... ...
數日後,魏國都城,洛陽城。
一座陰森的地宮中,一位身穿華麗衣袍的男子伫立于前,臉上附有面具,他神情異常冰冷的望向眼前被打穿琵琶骨的中年男人,嘴角抹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兇狠,道:“人啊~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動物,明知不可為還要一意孤行,被所謂的情感支配着,實在昏聩至極,你說對嗎?我們的戰神...”
這個被稱為戰神的男人全身血肉模糊,顯然已失去意識。
從黑暗深處走出一個駝着背的老婆婆,她一身黑袍裹身,看不清長什麼樣,嘴裡發出咯咯的淺笑,道:“桀桀桀,把他交給老婆子吧,他可是上等的好材料。”
應了一聲,面具男似乎并不關心這個戰神會落到何種結果,此時,一個看似鬼魅般的人走進來,他湊在面具男耳旁小聲嘀咕了幾句。
隻看男子臉色一沉,冷聲道:“居然這麼慢!”
旋即他的臉色又恢複正常,語氣裡沒有絲毫起伏,說道:“也罷,仔細盯着白幽行蹤,我對他可十分期待呀~!至于翊丫頭...随她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