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信皺眉,将楊忠拉到一旁,小聲道:“休要胡說,若不是白幽收留,我等還是逃亡在外的流寇,談何光榮?”
楊忠反駁道:“但你看他們,我等不遠千裡來投靠,他們反倒覺得我們帶的兵馬糧草少,這是何道理?”
獨孤信道:“是你自己想法太多,我并未看出這些,好好的為白将軍效力,勿要胡思亂想。”
見獨孤信意志堅定,楊忠隻得搖搖頭,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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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冥鎮;
自石木戰敗後,敵人便把他關押在城中地牢,這裡狹窄昏暗,隻有廊道點着幾盞油燈,用來照亮視線。與石木同一間牢房的是位鬓發皆白的老者,此人面如刀削,衣衫褴褛,腳上穿着一雙破舊的拖鞋。
老者圍着石木走了兩圈,見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死絕了一般,于是撿起地上一塊石頭,朝他扔去。
‘吧嗒吧嗒’,石子從石木身上滑落至牆邊一角。
從黑暗深處響起了‘唧唧唧’的叫聲,不一會兒,裡面跑出幾隻小老鼠,它們沒有方向的四處逃竄,有的爬上石木胸口,有的則是狠狠往石木胳膊上撞。
老者皺眉,沉吟一聲,道:“不會真死了吧!”
正當他準備進一步打量石木的時候,隻聽這個男人嘴裡發出‘呼~ZZzz’的呼噜聲,響徹整個地牢。
老者見狀,頓時一改剛才郁悶,笑道:“臭小子心還挺大,Mm...這下有好玩的啦,讓我想想...”
“有了!”隻見老人家露出一副邪魅的笑容,他脫下爛拖鞋,把黑乎乎的臭腳放于石木臉上。
原本睡得正香的石木,先是動了動鼻子,而後覺察味道不對,面部肌肉僵在一處,一股惡心欲吐的感覺從五髒泛起,直沖腦門。
頃刻間,他‘噔’的一下睜開眼,條件反射的擡起頭,恰好親上老人家的臭腳丫,時間仿佛在此刻停住,維持了數秒。
... ...
石木漸漸反應過來,他臉色鐵青,苦澀表情不言而喻,他猛的推開那隻腳,側面嘔吐。然後他站起身,摩拳擦掌,怒氣騰騰向老者走去。
見眼前這人兇神惡煞的,老者不免蜷縮在牆邊一角,身體顫抖着,雙手舉過頭頂,求饒道:“英雄饒命啊,小老頭不是故意冒犯,您看哈,要不是小老頭幫忙,您還不知道要昏迷多久!”
石木聞言,轉身看了看四周,回想起當初戰敗的事,很快便理清個中原委。他快步走到牢房前,對門外大聲喊道:“好你個臭娘們,敢使陰招害我,有本事咱們來過,打不死你!”
他不停捶打門欄,朝外面叫囔道:“臭婆娘,快把大爺放出去!”
老者站起身,尋了處空地坐下,勸道:“别叫了,關押在這間牢房的,都是些不中用的犯人,獄卒都懶得看管,你叫破喉嚨也沒人會理你!”
聽到老者聲音,石木忽而想到什麼,轉身問道:“你被關在這裡多久?有無辦法出去?”
老者卻不答他,細心的從懷裡拿出一包零食,慢慢打開包裝紙,瞧他滿臉歡喜的表情,想來應該是什麼好吃的。
石木本就窩火,看這老頭直接忽視自己的話,氣更是不打一出來,他上前拎起老者,呵斥道:“别忘記剛才那筆賬,說什麼幫忙叫醒我,不就是想看我死了沒,好順走我身上值錢的東西,廢話少說,有沒有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快說!”
老者并不擔心石木會有什麼過激舉動,悠哉的道:“辦法嘛...也不是沒有,隻是辦法給到你,我能有什麼好處?”
石木道:“嘿,你個糟老頭子還想要好處,你看我這拳頭大不大,能敲碎你幾顆老牙?”
老者咽了口唾沫,道:“年輕人,天天喊打喊殺的也不嫌累。罷了,今日就當老頭子吃虧,便宜你了,撒開手!”
掙脫石木的束縛,老者來到門欄前,按順序摸着這一根根木柱,一邊摸,一邊說道:“這些木頭都是由實木做成,但經過老頭子一天天的鋸...诶,有了...!!”
老者面色一喜,像是在實木上摸到了什麼,隻見他雙手握緊木柱,然後往裡一拉扯,硬生生将一根木柱掰扯下來。
石木調侃道:“喲呵,看不出老家夥還有些臂力,不錯嘛!”
老者粗喘着大氣,道:“臂你個死人頭,之前我在這根木頭上做過記号,還不來幫我,我快扛不動了!”
“哦哦!”石木立刻上前接過木柱。
拿掉一根木柱後,門欄便空出一處,以老者的身形,剛好可以自由進出牢房,老者道:“你看,這不就出來了嘛!”
牢房裡的石木見老頭子成功脫逃,也笑呵呵的往門欄空隙裡鑽,這一鑽恰好卡在兩根木柱之間,老者見狀,不由哈哈大笑。
石木漲紅了臉,使勁力氣往外面擠,但身體仍是未動一寸。他琢磨着往牢房裡撤,可這一用力,發現自己竟是連退也退不了,活生生被卡在中間,前後不能。
這一舉動,更是讓外面的老者捧腹大笑,石木瞪了他一眼,這才使他閉上嘴。
過了半晌,石木搖搖頭,道:“唉~你都出了這牢房,就快去逃命,不用管我了,走吧。”
老者頗為吃驚的看向石木,沒想到這臭小子還挺講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