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會讓你看的。”她嚴辭拒絕,深呼吸,閉上眼,“我才不是隻有演員才有偶像包袱,普通牛馬也有包袱的。”
雲凇笑:“其實在你面前我可以。”
“那你先請,我再考慮。”她感覺這人在忽悠自己。
“現在也吐不出來啊,要不我給你摳個嗓子眼?”
猛地睜眼,又生怕他真摳了。
“沒必要沒必要,對身體不好。”
對方不再勉強,掏出手機給她看粥的品種。
她狐疑:“給我看菜譜,誰做?”
“我啊。難道讓病人給我做飯?太不人道了吧。”他似乎很震驚她問出這個問題。
“你什麼時候進化出來的技能?”輪到她震驚了。
“你也太不……算了。就這兩年,我今年年夜飯還做了個魚呢,你忘了?”
她嘿嘿一笑,同時把屏幕停在了鹹蛋黃牛肉粥的頁面。
雲凇把沙發床拉出來,給她找了張毯子,又堅持把套着塑料袋的垃圾桶放到她頭的那側,說不用也以備不時之需,然後出門買菜。
她把自己裹在毛毯裡,剛才注意力一直沒在身體上,停下來才感覺有些低燒。
您的白細胞正在努力對抗細菌、維護系統。
食物中毒引起的噴射性嘔吐相當讨厭,喉嚨裡仿佛裝着個高壓水槍,還沒個把,随時随地都可能狼狽不堪。
最開始幹嘔了兩下,因為隻有空氣,受力全在舌根,直到現在還隐隐作痛。胃絞痛緩解,取而代之的是灼燒感,像要被胃酸腐蝕。
她估計還得再吐個兩輪才能結束,雖然胃裡已經空無一物了,隻能往裡補充點水。好消息是這次腹瀉似乎不那麼嚴重。雖然相比之下,她倒是甯可腹瀉。
好在雲凇家藥物齊全,否則不知道還得多吐幾次。
對了,他剛剛是不是說“你也太不”,然後又算了?我也太不什麼?太不夠記性好了?連他年夜飯做菜都忘了。
怪怪的。
想起來了,他做的好像是松鼠桂魚,好像有點難度。
蠻厲害的嘛。
餘光一瞥,進門丢下的包也被他拿到座位上了,怪貼心。這個人好像一直就很貼心,對誰都貼心。很容易被社會的殘酷現實毆打的性格。
說到毆打,昨晚在上官家玩遊戲,快結束的時候他看上去心情一般,但或許隻是寡言。
對了,上官,上官的事情還沒問呢。
她暈乎乎地亂想,思緒在溫暖的房間裡飄散,睡過去了。
*
喚醒白霁的是飯香。牛肉、鹹蛋黃和蔥釋放溫暖的混合香氣,從餐桌擴散到她的鼻腔。
好吃的味道。
她爬起來,在餐桌前抱腿蜷縮坐下。
餐桌中心是一大鍋粥,旁邊一碟白灼青菜,一碟番茄炒蛋。
雲凇還在廚房裡,門半掩着,傳出水聲,大概在清洗碗筷。打開門看到白霁團在椅子上,剛要張嘴就被她截胡。
“我好多了。”
對方點點頭,看來猜對了,他确實想問這個。把幹淨的碗筷放下,走進房間給她拿了件幹淨的黑色開衫。
在房間裡穿單衣有點涼,穿羽絨服又太熱了,套個開衫正好。
她披上,調侃自己:“謝謝,感覺我一天天什麼也不幹,淨白嫖外套穿。”
雲凇盛粥,随地大小演:“昔日桃園結義,今日遑論彼此,我的就是你的。”
她抱拳接戲:“日後定當湧泉相報。”
沒想到對方來了興趣:“怎麼報?”
她深吸一口氣蓄力:“等新戲上了,給你雇十萬個水軍刷好評,找營銷号給你寫通稿,再給你買倆熱搜。哦不對,還得刷點惡評,顯得真實。如何?”
他把粥遞到她跟前,笑着說那我就等着霁大老闆捧紅,卻幾不可察地聳了聳肩。
她接過粥說謝謝,對着一湯匙吹了半天,送進嘴裡。
說實話,她的胃對外來食物的态度并不樂觀,甚至有些抗拒。更何況是食物中毒引起的,她很清楚這份抗拒中有幾分心理作用叫“被食物毒害到這輩子再也不想吃飯了”。聞到飯味的短暫幾秒,甚至有反胃的感覺湧上來。總之絕對不是品嘗美食的時機。
但客觀來講,粥很好喝。濃稠,鹹鮮。又喝了幾口,甚至撫平了一點剛才的反胃感。
8.5。她偷偷打分。
假如不是想吐的狀态,這碗粥應該會有更高的分數。
沉浸式喝了幾口,才發現對方坐在對面盯着她。
“9分,超————好喝。”她真心贊美。
然後看着對方露出了很久不見的,臭屁但憋着、壓嘴角堪比壓槍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