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霁周一早八要開組會，雲凇尚有剛入職的種種手續要處理，兩人十一點就撤離了派對。

借着沒散盡的一點點酒勁，白霁的困意根本攔不住，在車上昏睡過去。

但回到宿舍洗完澡，還是很有良心地給雲淞發了消息：

睡了明天你家讨論晚安

标點都省了。

第二天早上，睜眼七點四十五，臉一抹衣服一套，拎包沖刺。

最後一秒溜進靠後門的位置。氣還沒喘勻，又站起來做研究彙報。

總之這會是把她開精神了。

大概是大早上一路狂奔加彙報，坐回位置上居然有點犯惡心。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她通常會在包裡塞幾塊餅幹，雖然基本上被壓得稀巴爛。但救急物資，就不挑三揀四了。

伸手掏包。鑰匙，紙巾，筆，u盤。

餅幹呢？

草，吃完了。

胃開始扭動。喝點熱水冷靜一下。

草，走得太急水杯忘帶了。

她掏出手機在桌子底下給師妹發消息：可以借我喝兩口水嗎，走得急忘帶了。附一張哭臉表情包。

接到跨整個房間給傳過來的水，喝了兩口，沒那麼想吐了。

會開了兩個小時，又拖了十分鐘，下一節課在其他樓。本來想買個早餐再去上課，算了，好像也沒那麼不舒服。

終于熬到中午下課，立刻奔回宿舍吃飯。

上課刷了半小時外賣軟件，早就下單了一家沒吃過的拉面。

雲凇早上發消息說他六點回家，門口有備用鑰匙，如果提前到了可以找找看。

她計劃下午去工位上繼續處理數據，累了再去他家歇着。

有那麼一秒，她突然感到良心作痛，天天把人家家裡當休息室，真的好嗎？

算了，這人甚至有閑心藏鑰匙，跟她玩“找你妹”的遊戲，說明他也不介意，有什麼不好的。

真的隻痛了一秒。

下午五點半，大概是連續對着一堆線蟲般，密密麻麻糾纏在一起的腦電圖太久，頭暈眼花，甚至有點惡心。

做科研做到吐，此言非虛。

在喝完剩下半杯冰美式，又喝了一杯水還壓不住的時候，應該已經到極限了。于是收起筆記本電腦走出辦公室。

此時她還沒意識到，在這短短的五分鐘裡，風平浪靜如何轉為翻江倒海。

白霁的步速通常相對悠哉，基本算是東張西望地散步，有助于從科研的摧殘裡解放出來。一般越走心情越愉悅，步伐越輕快。但今天越走頭越暈，明明沒在學習，居然更想吐了。

又過了一分鐘，她感覺胃裡放了個機器，要把胃袋抽幹，像塑料袋一樣絞在一起。被抽出來的東西則一股腦湧向喉頭，又被她強行順了回去。腸道也逐漸作祟，但已經無力比喻是什麼痛感。

當然不是因為她患上了一秒鐘不學習就會死綜合症。

根據經驗，不是腸胃炎就是食物中毒。當然還有最壞的可能——這倆同時來了。

還好雲凇家的步行距離隻有五分鐘，此刻多一分鐘都是毀滅性的。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上吐和下洩哪個會先光臨。

這時候找備用鑰匙是不可能了，在電梯上發信息給雲凇：我要吐了，鑰匙在哪，快快快。

電梯打開，雲凇站在門側，進門處放了拖鞋，手裡還拿了個塑料袋，問她還好嗎。

她多說一句話都怕吐在不該吐的地方，丢下包，直奔洗手間，死死關上門。

兩分鐘後，客廳的手機響了兩聲。

她：還行謝謝你

又過了一分鐘，她走出來，相當虛弱：“五髒六腑都給我吐出來了。”然後“哐”地倒在沙發上。

雲凇把剛兌好的溫水遞給她，又把塑料袋放到桌上。

“腸胃炎犯了？這次怎麼這麼嚴重？”

白霁喝了兩口壓驚，說話近乎氣聲：“是也不是，估計還有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他皺眉。

“中午的拉面吧。”她蜷縮在沙發上，用手機搜索外賣買藥“上次基本也是這樣，大差不差。”

“還有上次？”眉頭皺得更緊，“我這有腸胃炎的藥和消炎藥，這兩個夠嗎？不夠我去樓下買。”

“哈，你也腸胃炎了？”她試圖調侃對方，雖然是五十步笑百步。

他出了口不深不淺的氣：“預防。藥夠不夠？”

“夠了夠了，謝謝幫主大人。”虛弱但能活躍氣氛。

雲凇把藥拆出一粒放到她手裡，問她晚飯想喝什麼粥。

藥還沒送進嘴裡，她又緊急放回對方手上，沖進了洗手間。三分鐘後，她幽靈般飄出來，輕輕說了句“造孽啊”，又倒回沙發。

“其實你可以直接吐袋子裡，我把它套到垃圾桶上了，很方便。”雲凇把藥和水遞給她，又把垃圾桶往沙發邊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