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梨夢有條不紊地安排完,便朝兩個店鋪外的梅花燒賣店走去,所謂梅花燒賣,就是以梅花造型做的燒賣,也算是梅市特色。
任梨夢端着一籠梅花燒賣回到小店時,沈行之已經将兩碗魚面端到桌上,正端坐在桌邊等她。
任梨夢将自己的取面牌還給老闆,在沈行之對面坐下,她注意到沈行之已經将一次性筷子拿好放在她的碗上邊,魚面碗裡加了些蔥和香菜,還有一大勺蒜泥。
這是她大學時的口味偏好,沈行之居然還記得。
這次錄《山海》,早餐大多匆匆解決,她似乎很少有時間靜下來吃飯,沈行之自然沒機會知道她現在的口味,當然,也沒有必要知道她現在的喜好。
她早就不喜歡吃蒜泥了。
“謝謝行之哥,行之哥,你隊長舞台準備得怎麼樣呀?”
任梨夢臉上挂着禮貌的笑容,她拿起筷子,利落地交叉磨完毛刺,随口邊起個話題,邊将蒜泥通通挑出面碗。
“挺好的。”
沈行之注意到任梨夢不動聲色的動作,“梨夢,我好像放錯碗了,我還沒吃,你吃我這碗。”
沈行之修長的手指放下筷子,推了推自己面前隻放了蔥的面碗,任梨夢右手頓了頓,擡眸望向沈行之,眼底帶着驚訝和不好意思。
“啊,行之哥,我已經拌好了,不用啦,我都行的,要不我幫你再去加點香菜和蒜泥?”
“不用。”
沈行之沉默地搖搖頭,感受到任梨夢泾渭分明的态度,沒有再多言。
任梨夢和沈行之提了打包好的早餐回民宿時,陳曦已經起床,正吃着沈行之做好的三明治。
“行之、梨夢,你們回來了,謝謝行之,我和關賀真是太有口福了,居然能吃到你親手做的早餐,要不是在群裡看到你的留言,我都還想賴會床,梨夢,你怎麼不吃行之做的早餐呀?是不合口味嗎?還要出去吃?”
陳曦笑盈盈地望着任梨夢,鏡頭下,她輕輕歪頭,看似漫不經心的話語間滿是針對。
沈行之擡頭,他放下打包盒,剛準備開口解釋,任梨夢已經同樣笑吟吟地望向陳曦。
“陳曦姐,我和行之哥打包了些梅市特色小吃回來,大家這幾天一直吃的酒店餐,我想着今天離開前,怎麼也得讓大家嘗嘗我家門口的味道。行之哥做了四個三明治,可得給我留一個,他說好給我當零食的,你說是不是呀,行之哥!”
“嗯。”
沈行之深邃的目光看向任梨夢,他看不懂她若即若離的态度,但不重要,隻要她開心就好。
而他會始終如一。
“行之哥,我出去下,馬上回來。”
任梨夢看了眼才九點的時間,脫下麥準備重新出門,她和燕芳舒約好早上見一面,拿回她放在她那裡的禮物。
“梨夢,你出門不戴麥嗎?咱們節目是24小時錄制,被路人看到,可不好诶。”
陳曦笑了笑,雙眼落在被任梨夢放下的麥上,明知故問地提醒着。
雖然,這些天錄制時,嘉賓在和自己公司人員溝通自己的工作或上洗手間等私人時間,取麥是約定俗成的行為,也是節目組默許的潛規則。
“陳曦,飯不夠吃嗎?”
沈行之向前,擋住了陳曦的視線,也截斷了她的問話,任梨夢掃了眼沈行之寬闊的後背,微微猶豫,解釋道,“陳曦姐,我就去旁邊打個工作電話,我先去了,行之哥、陳曦姐,你們先聊哈。”
燕芳舒在劇院旁邊的咖啡廳等任梨夢,她特意和熟人老闆選了個視線死角的角落,一看到任梨夢,她便把手裡的禮盒遞了過去。
“芳芳,謝謝,麻煩你了。”
禮盒中是任梨夢在母親五十大壽時想要送出的禮物,她親手制作的黃梅戲服。
主色調選用青白色漸變暮雲紗,隐喻吳穆蓉從青絲到華發的歲月流轉;以立領對襟褙子為基底,衣領邊緣以極細的銀絲繡出半圈纏枝蓮紋,象征吳穆蓉半生如蓮,雖經風雨仍亭亭淨植;滿繡的青鸾紋樣,尾羽化作流動的水袖,輕拉内側絲帶,水袖末端便會綻開兩朵并蒂蓮刺繡,寓意着母女同心。
這件戲服任梨夢繡了三年多,滿滿的巧思和用心,她本想借着母親生日表露自己說不出口的情感,也表達自己對未來的規劃,可她忘了,那一年正好是自己博士畢業,重新選擇職業的最後機會。
母親壓根沒有給她任何說話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