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樓化工實驗室裡,常用于吊裝反應釜的鍍鋅鋼纜的獨特紋路。
牆角監控線路被剪斷,解剖刀架上缺失了的12号手術刀,正斜插在屍體右後方的配電箱縫隙中,
刀刃折射的寒光指向通風管道處一片松動的百葉闆,那裡挂着半截實驗室的門禁卡,塑封表面是焦黑的灼燒痕迹。
顧從宴閉上眼睛,似乎借着空氣殘留的死亡氣息在感受,想象。
倏然,他唇角微勾,好像發現了什麼。
付郵正指揮人查勘現場,顧從宴擡頭掃了一圈,說:“我們去看監控。”
這棟樓的樓梯分東西兩側,東側樓梯的監控沒有問題,西側的攝像頭卻顯示故障。
對着黑屏的監控畫面,商扶舟問:“什麼時候壞的?”
保安有些緊張:“我不知道,應該是今天出的問題,警察同志我早上看的時候還好好的。”
室内暖氣開得足,保安穿了件薄襯衫,臉上汗流不斷。
商扶舟遞給他幾張紙巾,溫聲道:“不用緊張,我們就是例行問話。”
保安慌忙接過,不住的點頭:“是,是。”
顧從宴淡淡道:“麻煩調一下東側樓梯的監控。”
監控畫面顯示,今天下午一點鐘,林素華進入地下室,此後再沒有出來過,也沒有其他人進入地下室。
看來兇手是從西面進入地下室的。
保安不是兇手,雖然從他們進來到現在,他表現的很慌張,但這種心理素質不足以支撐他完成兩起兇殺案。
“對了,20:30左右我看見一個穿後勤制服的人推着器械箱往地下室走,因為離得遠,看得不是很清楚。”保安突然道。
“好的,我們了解了。”商扶舟說。
警局内
顧從宴翻着屍檢報告:“u盤的數據能恢複嗎?”
商扶舟想起埋在脖子裡碎片:“都碎成那樣了,估計夠嗆。”
顧從宴的目光放在現場拍攝的屍體照片上:“你覺得那裡面會是什麼。”
商扶舟思索道:“證據。”
顧從宴若有所思道:“沒錯,這次跟上次的不一樣,實驗樓的鋼筆尖非常模糊籠統。”
“這起命案的指向性則精準明确,抄襲率98.7%,說明對方肯定掌握了一定的證據。”
商扶舟的水喝完了:“我去接個水。”
顧從宴點點頭:“好。”
接水的空隙,他琢磨兩秒,擡手摁了關閉,走向技術部,半路碰到付郵。
他這兩天估計沒怎麼休息,臉上青茬冒了出來。
付郵:“師兄?”
商扶舟停下腳步:“别把自己繃太緊。”
付郵擺擺手:“沒事,還撐得住。”
商扶舟拍拍他的肩膀,問道:“剛從技術部出來?”
付郵點頭,手機拎着證物袋,裡面是鋒利的碎片:“想着複原裡頭的數據。”
商扶舟看向證物袋:“能行?”
付郵不自覺撚着手指:“技術人員隻說試試,不過碎成這樣,就算複原了,也不一定能留多少東西。”
就在這時一個警員跑了過來:“付哥,有發現。”
“走。”
幾人來到技術部,一個警員正擺弄着電腦。
付郵兩三步跨過去,沉聲道:“怎麼了?”
警員桌上也有個證物袋,裡面放了一部手機,他指着屏幕:“我查了林素華的通話記錄,發現一周前有匿名号碼給她發過短信。”
商扶舟順着看過去,隻有短短幾個字,抄襲率98.7%。
付郵問:“查出ip地址了嗎?”
警員十指翻飛,不一會屏幕内容變了。
商扶舟瞳孔一縮。
顧從宴正在腦海構思兇手的畫像,聽到身後的動靜,淡淡道:“我還以為你丢了。”
商扶舟沒理他,簡單說了一下剛才的事,最後語氣低下來:“是榆市政法大學檔案館的電腦發出的。”
顧從宴頓了頓,忽然道:“這就對了。”
商扶舟一愣:“什麼?”
顧從宴:“不止一個兇手。”
商扶舟腦海忽然炸了一下,眼前的迷霧仿佛被驅散,他瞥到白闆:“你在做畫像分析了?”
顧從宴雙手環胸,食指輕點胳膊:“我試着做了一部分,卻發現有很多矛盾點。”
商扶舟一點就通,不用顧從宴多說什麼,他也能知道問題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