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扶舟醒的時候旁邊已經沒人了,他探手摸了摸被子,溫度不高,看來顧從宴早就起床了。
他穿好衣服出門,碰巧撞上付郵在門外打電話,付郵打了個手勢,商扶舟頓了頓,靠在一邊等他。
付郵三兩句結束話頭,走過來:“今年生日怎麼過?”
商扶舟愣了愣:“什麼生日。”
付郵見怪不怪道:“自己生日又忘了?”
商扶舟這才記起,小時候每次生日一家人都會聚在一起,簡單吃個飯,買個蛋糕許願。
後來上大學之後,離了家,每逢生日都不是休息日,他對這些也不注意,因此每每都錯過,後來認識付郵,發現兩人生日就差幾天。
索性就一起過了,自從工作之後,他們就沒怎麼聚過了,因此商扶舟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搖頭道:“沒想好。”
付郵試探道:“那還是老樣子?”
“看看吧。”
“好。”
商扶舟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整個人清醒不少,胡亂抹了兩下臉,确保水珠不會滴落,他解鎖手機,快速的下單。
下山以後,商扶舟難得過了幾天清閑日子,望向客廳怡然自得,顯然把這裡當成自己的顧從宴,他有些無奈。
這兩天下了班顧從宴就往這裡跑,尤其給他錄了指紋,進門暢通無阻後,拎了東西就來。
商扶舟關上廚房的水龍頭,端着切好的水果往客廳走。
顧從宴見他過來,合上電腦:“晚上出去吃。”
商扶舟叉起一塊水果:“好,去哪?”
顧從宴報了個名字。
商扶舟知道這家,榆市有名的私房菜。
這家餐館主打的是中式美學,環境清幽。每個包間名都很優雅,意味十足。
商扶舟還以為就他們倆,到了才發現,包間好幾個人,仔細一看,除了付郵,還有大學的朋友。
他跟人寒暄幾句,偏頭問道:“這是?”
顧從宴:“吃飯啊。”
衆人落座,明顯有些不自在,大多數人都跟付郵一樣,是一線工作人員,平時吃飯都是大排檔,燒烤啤酒,火鍋走起。
乍一到這種地方有些拘謹。
顧從宴話不多,好在有商扶舟跟付郵從中調和,場子逐漸熱絡。
沒過一會,有人敲門,進來的是外賣員,看包裝是一袋子燒烤。
衆人面面相觑。
付郵提着袋子,有些懵:“不是點過菜了嗎?”
顧從宴坐在那裡:“嗯。”
商扶舟卻是明白了,這家菜主打的是精緻,量其實不多,顧從宴是怕他們吃不飽,後邊又送來箱啤酒。
聞着熟悉的燒烤味,幾人都放松不少。
商扶舟張羅着開了幾瓶酒:“來一瓶?”
顧從宴側頭看過來,接過啤酒,想了想道:“本來想去吃燒烤的。”
商扶舟又遞了好幾瓶酒出去,疑惑道:“為什麼?”
顧從宴:“付郵說你以前生日都是這麼過的。”
商扶舟心頭一軟,掃視一圈,忽然發現在場的人都是大學時跟他一起過生日的。
“你是要給我過生日?那怎麼又改了主意,來這邊吃?”
顧從宴從小在國外長大,接受的是精英教育,出入的都是高端場所,沒去過那種哄鬧的場景。
要他坐在大堂裡,吸着二手煙,聽着旁邊人高談闊論,哄鬧嬉笑,吹天吹地,恕他暫時無法接受。
不用他說,商扶舟也明白了,他笑道:“顧教授還挺貼心。”
說白了顧從宴接受不了大排檔那種哄鬧的環境,又怕這群人不習慣這裡的菜,就點了一堆燒烤,來這邊吃,兩全其美。
但吃燒烤嘛,沖的就是那個氛圍,但顧從宴顯然不明白,坐在包間安安靜靜的吃燒烤,一點勁沒有。
過了一會菜都上齊,衆人就着烤串,灌了兩瓶啤酒下去,話匣子一下打開。
有個同學是掃黃大隊的:“老付,還幹刑偵呢,要不來我這兒,能輕松點。”
付郵端起溢着泡沫酒杯:“去去去。”
同學哄笑道:“别啊,我看你上次配合的挺好,天賦異禀啊,就是幹這行的。”
付郵瞬間明白過來,順手抄起一個瓶蓋碰過去:“我可去你的,别哪壺不開提哪壺。”
酒壯慫人膽,說着把手搭在商扶舟肩膀上,擠眉弄眼道:“我倆前段時間剛破了個案子,配合默契,你們是不知道。”
“師兄才是天生吃這碗飯的,我倆一文一武,放眼望去誰能抵得過我們,簡直就是天生一對……”
他越說越激動,越來越離譜。
商扶舟笑着把他的手挪開:“哪有這麼誇張。”
立馬有人接着調笑了幾句,最後問道:“商哥,你現在什麼打算,不走了?”
顧從宴從剛才起臉色就不對,啤酒一直放在手邊沒動,聞言也緊盯着他。
商扶舟面不改色道:“看看吧。”
這句話有時候很好用。
看他不想多說,衆人立馬轉移話題。
商扶舟陪着他們喝了不少酒,中途起身去廁所,顧從宴也立馬跟了出去。
洗完手吹幹後,商扶舟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兩下。
商扶舟問:“怎麼了?”
顧從宴又拍了兩下手,淡淡道:“有灰。”
商扶舟有點懷疑,對着鏡子照了一圈:“有嗎?”
顧從宴蹙眉看着他,突然伸手把他後背拍了一圈。
不等他說話,商扶舟搶先道:“又有灰?”
顧從宴面不改色的點頭,打開水龍頭。重新洗手:“你先回去吧。”
商扶舟盯了他幾秒,似乎明白什麼,彎了彎眼:“好。”
回到包間,衆人正七嘴八舌說着什麼。
有人看到商扶舟回來,大着舌頭:“你回來了,對,我剛想起個事來。”
他明顯喝上頭了:“前兩天我媽病了,去醫院看她剛好碰到你師母了。”
“她旁邊跟着個男人,我看着有點眼熟,好像叫什麼周維平。”
商扶舟思考兩秒:“眼熟?他是老師的兒子,在國外留學,最近才回來。”
那人往椅子上一癱:“是麼,但我就覺得那小子好像在哪兒見過。”
付郵開他玩笑:“萬一人家是大衆臉呢,就你這腦子,認錯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人嘟囔兩句:“我幹的活就是靠這兒,怎麼可能記錯。”
也許是酒喝多了,也許是看到商扶舟聯想到了師母,想起這麼一茬随口一說。
他沒多糾結:“管他呢,來來來,喝,剛剛傳到你這兒斷了吧,快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