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朝他手掌中看去,上面躺着的是一塊玉穗。
通體晶瑩剔透的白玉一看就價值不菲,底下還挂着一個平安結。
這個平安結一看就出自顧九卿之手,比攤面上那些隻顧着售賣玉器的要精緻許多。
容溪接過來的時候手停頓了一下,玉石上仍殘留着顧九卿手掌中的暖意。
“多謝師傅。”
顧九卿見他喜歡嘴邊揚起了一抹笑意,“保佑我的徒兒餘生平安順遂。”
容溪擡頭就看到那雙丹鳳眼中含着的璀璨星辰,他不由自主的擡起了兩隻手,接着捏緊了,又放了下來。
“多謝師傅,徒兒很滿意。”
“滿意就好。”顧九卿甚是欣慰,他擡手準備去摸他的頭的時候,再次感歎,孩子真的是長大了。
“怎麼了嗎?師傅。”容溪見他伸出的手停留在了他的額前,并未像往常一樣摸上去。
顧九卿假意歎息了一聲,“為師在感歎我的容溪終究是長大了,是個大人了。”
“對,是師傅養的好。”容溪再次看了一眼他的手,突然蹲下了身子,将頭塞進來掌心中。
顧九卿感覺到了掌心所觸摸的發絲,輕笑了一聲,還真的很像貓。
他以前家裡也養過一隻,可總是不親人,偶爾高興了才會粘着你,仿佛恩賜一般讓你摸摸。
眼前的這個可乖多了。
“乖。”他手指在容溪的發絲上摩挲着。
回到房間後。
容溪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複又收緊,他朝鏡中的自己看了一眼,表情一斂,已是冷若寒霜。
驟然的,他握着手中的玉佩,向面前的牆上砸去,準備将其砸的粉碎。
等再将手收回來的時候,玉佩竟還躺在手中,完好無損。
他重新将那枚玉穗收了起來,放在盒子中,與那成人禮的發冠放在了一起。
“不過是怕日後他問起來有個由頭罷了。”
*
顧九卿下樓的時候竟然沒碰到昨天那個掌櫃。
他準備這兩天的住宿錢給門口的小二時,門口的小二卻擺手拒絕了。
隻聽那小二懶懶散散的,活像被資本家剝了無數層皮後,盡顯着疲态,“不用,我們老闆快死了,就不收你們錢了。”
“嗯?怎麼回事?”顧九卿好奇的從旁邊拉了一個人過來。
那大叔道,“他啊,自從半年前來到這裡幹活,這家店的掌櫃的就從來沒給過他工錢,隻提供吃食,吃的也都是殘羹剩飯的。這家店的小二都換過幾個了,平時忙的時候也不添些人手。”
顧九卿:“怪不得。”他說怎麼一家店的掌櫃的還要親自接待他們,甚至親自給他們布菜呢。
合着一個人當多個人使,忙不過來了。
“咦,你怎麼知道的?”旁邊同樣準備結賬的客人道。
那大叔哼了一聲,“我是向這裡送菜的,我能不知?這家掌櫃的摳門的很,平日裡一文錢都要跟我們摳個半天。要不是為了養家,我才懶得将自家種的菜往這裡送呢。”
“許是報應來了,聽說啊昨天晚上他被人倒立着綁在井上,半個頭淹在了井裡,懸了一晚上。”那大叔繼續道。
“懸了一晚上?那不是吓都被吓死了。”旁邊不知是誰插了一嘴。
他的同伴道,“那可不,我去看了,早上被人發現,被人拉上來的時候臉都腫了,頭都青了,叫他也沒反應,不省人事了。”
“哦。”顧九卿聽完也隻是哦了一聲,便提步向門外走了。
容溪跟在他身旁,朝他看了一眼。
“師尊,咱們不去看看嗎?”陸雲霄沒想到他們的師尊這就走了,停留了一會兒,方才追上去。
顧九卿:“看什麼?别人不是不要錢嗎?”他還不走幹什麼?
陸雲霄:“不是,好歹咱們和那掌櫃的相識一場,不去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嗎?或許那掌櫃的還有救。”
顧九卿突然停駐腳步,朝他觑了一眼,“為師是不是要請尊大佛給你?”
旁邊的師妹暮曉煙掩唇噗嗤笑出了聲。
陸雲霄還沒反應過來,那三個人已經有了。
“師尊到底是什麼意思啊?”陸雲霄感覺自己被丢下了,趕忙追了上去。
暮曉煙又笑了笑,這才将手拿了下來,朝着他道,“師尊大概是覺得你善。”說完她又笑了。
“啊?”
此日後他們到達落玉宗的時候,山峰上的高台上已經站滿了人。
落玉宗的宗主蒼瀾仙尊見到顧九卿他們過來,率領着門下幾名得意弟子親自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