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英也沒料沈憐城會這麼面面俱到。他接過來，瞥見送給阿秋的袋子裡是某一線高奢的最新款成衣。阿秋不過閑聊時随口一提，就被沈憐城記在心上。

熨帖至此，就算是李啟英也不禁想，送給歸青的禮物該是何等的耗費心血。

他難得有些動容，于是軟和了語氣說：“歸青最近沒有工作，幹脆請假旅遊去了。怎麼，你不知道？”

沈憐城搖搖頭。

他當然什麼都不知道，因為歸青什麼都不肯對他說。

他突然問：“他和葉亦澤一起走的麼？”

李啟英撇撇嘴：“當然不是，不過他肯定是追着歸青去的。”

李啟英是歸青的事業粉，滿心都是如何讓歸青的演藝事業更上一層樓，這其中固然有自己的私心，但到底還能為手下的藝人打算。他雖然不喜歡沈憐城，卻也不怎麼中意葉亦澤。

提到葉亦澤，李啟英突然想起來，葉亦澤走前提醒他，如果沈憐城來了，要把留給他的禮物交給他。

想來是歸青讓他留的。

他從抽屜拿出一個包裝簡單的禮物盒：“有人讓我給你的，拿着吧。”

沈憐城不明所以地接過來，雖然不抱有什麼期盼，但他還是有些歡喜地問：“是不是蘊川讓你送來的？”

李啟英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還是忍了回去，他翻個白眼說：“讓你拿着你就拿着，哪來那麼多話。”

沈憐城沒看到李啟英眼中一閃而過的猶豫。

他更加笃定了這是歸青提前為他準備的。于是他高興地拍了照片，打算發在微博上。

沈憐城登上微博，卻想不到什麼合适的文案。他保存了草稿，卻在首頁刷到葉亦澤的消息，時間在十八分鐘以前。

葉亦澤發布了一條和歸青共進晚餐的配圖，圖片裡他與歸青坐在一起，背景似乎是家庭場合，歸青眉目溫和，笑的相當愉悅。葉亦澤還在文案上暧昧地寫着：“雙方家長見面～”

果不其然，評論區聽取哇聲一片。

沈憐城又往前翻，接着看到他幾天前曬出的pr禮盒設計。

“感謝星藝，第一次參與設計，希望大家喜歡！”

下面又是一群大V互動，看起來其樂融融。

沈憐城一驚，趕緊翻出歸青給他的禮盒，撕掉包裝後形狀樣式完全相同。

原來他得到的，都是俯拾皆是的，是旁人不要才施舍給他的玩意兒。歸青隻會和葉亦澤一起，愚弄他，羞辱他。

他從來也不配擁有什麼依靠。

他顫抖着打開禮物盒，裡面赫然躺着一隻鋼筆，一個茶杯，還有其他七七八八的小玩意，果然是公司的pr禮盒。

李啟英也吃了一驚，驚呼說：“這什麼東西？”

他翻箱倒櫃半天才嘟囔着說：“沒錯啊，就是這個盒子……”

“放寬心，歸青這是在工作……”李啟英下意識地給歸青找補，可話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他們都在休假，哪裡存在什麼營業。

沈憐城沒想到，連一直看他不順眼的李啟英，有一天都能為他說話。

原來他已經可憐到需要他來安慰了麼？

沈憐城覺得自己實在卑微得低進塵埃裡。

人生至此，已經失敗透頂。

他按住絞痛難忍的心口，用一種事不關己的語氣，故作輕松地調侃：“你看他們兩個在一起，是不是很般配？”

兩個人都是天生神顔，當然怎麼樣都很養眼。李啟英下意識點點頭，又突然反應過來，大聲反駁道：“說什麼呢，還有外人在，要是被媒體知道，多影響歸青的形象！”

說得好像歸青腳踩兩條船一樣。

“那又有什麼幹系？”沈憐城輕笑一聲，隻是那笑容裡蘊藏着無限的哀傷與無望，“又沒人知道我是誰，是什麼身份。”

“我哪裡配談這些？”

李啟英一愣，還要說些什麼，沈憐城卻已經失魂落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