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從謝忱手中接過紫背天葵,丢進一旁的藥簍中,正要回身去拉謝忱時,卻發現他已經上來了。
“你怎麼樣?”沈徽将謝忱拉到一旁的樹下,前前後後地檢查了一番,“有沒有哪裡磕到劃到的?”
謝忱失笑道:“沈公子,你大概忘記了我并非一般人,此處我來過無數次,不過采個藥而已,何至于受傷。”
沈徽道:“若是平日裡我自不會擔心先生,可今日這雨來得又急又大,紫背天葵生長的地方又料峭危險,先生萬一不小心失足摔了下去,豈非得不償失?”
“沈公子此言差矣,”謝忱睨他一眼,“按照畫本戲文的劇情,我若真失足摔了下去,必然會有一位英雄舍命相救。此刻我眼前就站着這麼一位英雄,能和沈公子一同曆險,又怎能說得不償失呢。”
“這話說得我倒心動了,”沈徽看着他,笑得十分痞氣,“隻是不知,謝先生什麼時候能給沈某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真可惜,”謝忱抄起藥簍扔到沈徽懷裡,“我想你是不會有這種機會了。”
**
回到竹屋時雨已經停了下來。兩人的衣衫鞋襪早已濕了個透,身上尋不出一處幹的地方,沉甸甸的寒意被捂在層層疊疊的衣服裡,竟在三月裡覺出一絲寒冬臘月的凜然來。
沈徽見謝忱唇色發白,心知他風寒大約有所加重,二話沒說便主動燒了熱水,一桶一桶地給謝忱提到房間。
一番收拾下來已過午後,沈徽學着謝忱平時的樣子,将草藥分揀開來、一點點磨碎了,熬了碗湯藥給謝忱端去。
沈徽進來時,謝忱正躺在搖椅上發呆。
“謝先生。”沈徽将藥放在桌上,稍稍吹涼了些,“先過來喝些藥吧。”
謝忱歪着頭看了他一會兒,半天才蹦出來一句話:“我沒力氣,不想動。”
他聲音有氣無力的,耳朵還微微發紅,沈徽走過去在謝忱額上一摸,果然燙得可怕。
“你發燒了。”沈徽輕聲道,“我把藥端來,你多少喝點,行不行?”
“不行。”謝忱掀了掀眼皮,沒什麼精神地看着他,“除非你喂我。”
“什麼?”沈徽懷疑自己沒聽清,他彎下腰湊近了些,“再說一遍。”
“我說,除非你喂我喝。”謝忱稍微拔高了音調,一字一句地說。末了他又補充道,“之前你重傷卧病在床,每日都是我親手喂你喝藥,如今我生病了,你也該是時候報報恩。”
“報恩?”沈徽重複了一遍,他挑了挑眉,“謝先生說得有理,既然如此,還請先生坐起來些,方便我給先生喂藥。”
謝忱大概燒得有些迷糊了,竟真依言坐起身來。
沈徽端了藥來,又拉了張椅子在謝忱旁邊坐下。他用湯勺小心細緻地将藥攪勻,放到唇邊試了下溫熱,這才遞送到謝忱嘴邊。
“來,張嘴。”沈徽柔聲哄道,“聽話。”
謝忱愣愣地看着沈徽,鬼使神差地,他張嘴咬住了面前的湯勺。
“笨。”沈徽笑着在謝忱額頭彈了一下,“湯勺不是用來咬的,是喝的。喏,像這樣——”他說着又舀了一勺,像教小孩子一樣示範着嘗了一口,随後遞到謝忱面前,“來,再嘗一口試試。”
謝忱模樣溫順,他嘴唇靠近湯勺,剛觸到卻又停了下來。
“怎麼了?”沈徽問。
謝忱咬着唇,遲疑地道:“你剛剛喝的,是我咬過的地方。”
沈徽一怔,随即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
他和謝忱,這算不算是間接地親到了?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那天謝忱低頭咬上自己脖子的畫面,沈徽莫名覺得身體有些發熱,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謝忱的唇上。
他的唇好紅,看起來好軟,唇邊還沾了幾滴湯藥,讓人很想……
替他舔掉。
這個荒唐的念頭讓沈徽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放下藥,站起來轉過身去,生怕謝忱看出什麼端倪來。
他真是瘋了,居然因為一句話而想入非非,幻想自己會吻上謝忱!
可這樣的念頭一旦産生,便如同野火燎原一般,很快在心頭蔓延開來。
那樣一雙柔軟粉嫩的唇瓣,若是将它含在自己嘴裡,反複吮.吸厮磨……
沈徽舔了舔嘴唇,覺得身體越來越熱了。
“沈公子?”
謝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這藥,你還喂不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