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府内。
“你剛剛說,晟王設宴要款待父親?”
沈徽正在書房寫字,聞言筆下一頓,看向枕風道,“此事當真?父親平日與他少有往來,他對父親也甚少有好臉色,怎麼會突然宴請?枕風,你是不是聽錯了。”
“少爺,我肯定沒聽錯!”枕風生怕他不相信,急道,“傳信的小厮這會兒還沒走呢,王爺、大少爺、二少爺都在,我聽得清清楚楚,不可能有錯的!”
“父親和兄長們都在?”沈徽放下筆,理了理衣袖,“你同我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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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到了前廳,果然見到晟王府派來傳話的小厮。
沈徹見到沈徽來了,立刻熱情地将他拉了過去,說:“硯之,你來得正好,四叔派人送請帖來,邀請父親和我們三日後去府上用晚宴,還特意強調了讓你也一起去,你怎麼說?”
沈徽接過請帖,淡淡地掃了一眼。旁邊的小厮一邊偷偷打量他的神情,一邊谄媚道:“沈三少爺,我們王爺說了,晟王府和昭王府本就是一家人,原就是該多走動走動的。您前些日子大老遠地從陌北趕回來,剛巧碰上咱們王爺事務繁忙抽不開身,也沒來得及到府上看您,正好這幾日得了空,便想邀請昭王殿下和幾位少爺上門一叙,順便也算為您接風。”
末了,小厮又讨好地補上一句,“對了,咱們王爺特地強調了這次是家宴,請昭王殿下和幾位公子不要有心理負擔。”
出發前符笠曾多番叮囑,說這位沈三公子氣性如何如何大,說話行事如何如何不留情,與之打交道一定要小心謹慎,切莫觸及逆鱗。小厮原本隻道,這沈三公子想必不是兇神惡煞便是冷面冷心,因此說話間始終留意着沈徽神色,怕他突然大發雷霆。
他正做好了被沈徽駁斥嘲諷一番的準備,下一刻卻聽沈徽道:“既然四叔誠心誠意邀請,沈徽自然如實赴約。”
沈征懷疑自己聽錯了,他靠近沈徽,壓低聲音道:“硯之,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那可是晟王府,父親平時都輕易不去的地方。你若是不想去,尋個理由拒絕了便是,再不濟還有我和父親擋在前頭,你不用為難。”
昭王也道:“你們兄弟三人不必勉強,我一人前往足矣。”
沈徽合上請帖,微微一笑道:“父親,兒子并不覺得勉強,既然四叔要為我接風,那兒子自當前去以表感謝,何必勞煩父親和兄長們。”
沈征道:“你一人前去,讓父親如何安心?按理說我是長兄,要去也該是我一人前去,斷沒有讓弟弟獨自赴約的理。”
沈徽笑着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多說,随後看向小厮道:“帖子我收下了,請你回去回複你家王爺,跟他說,‘三日後沈徽必準時赴約。’”
小厮見任務完成,面上喜色藏也藏不住,哈着身子行了個禮便麻溜退下了。
等他離開後,沈徽這才解釋道:“大哥,晟王那邊打的什麼算盤,現在誰也說不準。嫂子如今有孕在身,若是你前去出了些什麼差池,你讓嫂子怎麼辦?”
他見沈徹也一副自告奮勇躍躍欲試的樣子,又道,“二哥,你也是。你為人單純,心直口快不會撒謊,恐怕到時候傻乎乎被人下了套還不自知。而我不一樣,我既無家室,也不算多麼良善之人,晟王便是想要拿捏我也無從下手,更何況——”
沈徽眸色沉了幾分,“我早就想去晟王府的龍潭虎穴走一趟了。”
昭王見他态度堅決,也不再多勸說,隻道:“既然如此,我便和你一同前去,有我在,四哥多少會有幾分顧慮,不會輕易為難于你。”
沈徽還想再說,昭王卻揮了揮手道:“此事就這麼定了,他既盛情相邀,我這個做弟弟的也不好拒人于千裡之外,無論怎樣我們畢竟是親兄弟,也得考慮到人家的面子。”
沈征拍了拍沈徽肩膀,無奈道:“到底是父子,性子是一脈相承的倔。父親既已決定,你也不必再勸了,記住,一切小心為上。”
沈徽朝他笑了笑,說:“大哥放心,我心中有數,我一定會讓父親平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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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沈徽如約和昭王同赴晟王府參加夜宴。
門口接應的管家見他們來了,躬着身子滿臉堆笑道:“昭王殿下您來了,喲,三少爺也來了,快快裡頭請,咱們王爺就盼着二位呢。”
沈徽猶記得從前見到這位管家時可不是這副嘴臉,一時心中嫌惡,面上霜色更甚。昭王客氣地朝管家點頭示意,一拂袍子踏進了晟王府大門。
沈徽和昭王進了主廳,信王沈析見到他們二人來了,立時起身迎上前道:“五哥好。”他目光掃到旁邊的沈徽,神色一愣,壓低聲音道,“硯之,怎麼連你也來了?”
昭王道:“硯之今日無事,我便讓他随我一同前來。”
“哦……信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