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母親曾經生活的地方，看看——他自己是否真的能改變命運。

他要選擇。

母親她會希望他留在這裡嗎？

她不會的。

她會希望他好好活下去，希望他找到一個能讓自己溫暖的地方。

斯内普吸了口氣，終于擡起頭，黑色的眼睛帶着複雜的光芒，盯着阿爾弗雷德。

“……如果我跟你走。”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清晰，“你會讓我學習魔法嗎？”

阿爾弗雷德微微一笑，輕輕點頭：“當然。你是個巫師，你應該學習屬于自己的力量。”

斯内普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他咽了咽喉嚨，繼續問道：“如果……如果我不喜歡那裡呢？”

他的語氣不像是在拒絕，而更像是在試探，帶着小心翼翼的謹慎。他不想表現出自己的不安，可是，他無法忽略這個問題。如果他去到那個家，卻發現自己無法融入呢？如果他們很快後悔了呢？如果……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呢？

他不願再經曆一次被抛棄。

阿爾弗雷德察覺到了他的擔憂，微微挑眉，他并沒有急于回答，而是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西弗勒斯，你不會被困在任何地方。收養并不是一個束縛，而是一種保障。”

斯内普的嘴唇微微顫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

阿爾弗雷德繼續說道：“如果你覺得不适應，我們可以調整。你會有自己的空間，不必按照任何人的期待去改變自己。”

斯内普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了一些，像是在權衡着什麼。

“如果你最終覺得我們不合适，我會确保你有一個穩定的生活環境，不會讓你回到無人照顧的境地。你會有受教育的機會，會有成長的空間，你不會再一個人。”

阿爾弗雷德的語氣依舊溫和，但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你有選擇的權利，而不是隻有離開或留下這兩個極端的答案。”

斯内普的眼神閃動了一下。沒人會給他選擇。從來沒有人給過他真正的選擇。

他已經習慣了世界是冷漠的，習慣了沒有人會真正關心他，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咬牙生存下去。可現在，有一個人告訴他，他并不是隻能孤獨地活着，有人願意給他一個選擇，願意為他提供一個退路。

不是施舍，而是給予真正的安全感。

斯内普低下頭，長長的睫毛投下淺淡的陰影，指尖緩緩放松。他的思緒仍然複雜，但某種無法言喻的東西在他的心底悄然松動。

良久，他終于輕輕地點了點頭。

阿爾弗雷德察覺到他的細微動作，沒有急着回應，而是緩緩伸出手，掌心朝上，遞到斯内普面前。“那麼，我們走吧？”

斯内普看着那隻手，黑色的眼睛閃爍了一下。

那是一隻寬厚而穩重的手，手掌溫暖，指骨修長。和父親的手截然不同。

他沒有立刻握住，而是看了很久，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在給自己最後的确認。

最終，他伸出手，輕輕搭在了阿爾弗雷德的掌心裡。

溫暖的觸感從掌心傳來，陌生，卻沒有讓人感到不安。

那一瞬間，他的腦海裡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面——

小時候的自己，坐在父親的肩膀上，母親在旁邊微笑着，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如今，他要踏入一個未知的世界，一個他無法預知的未來。

他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适應，可就在這一刻，他願意嘗試。

斯内普握緊了手指，像是下定了決心。

他踏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