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收拾東西準備出發,據金子骞所說,他給98做了一個腦部手術,雖然還是有些心神恍惚,渾渾噩噩,但至少能夠進行簡單溝通。
路上,荒草眺望着遠方橘紅色的夕陽,不知這次他們能否得到結果。
夜深時分他們終于回到了這個地方,燈火仍如來時那般昏暗,他們沒有在他處停留,目的明确直接趕去了金子骞的診所,對方正坐在轉椅上看一堆報告。見到兩人過來後,讓他們先坐下,随後遞給他們剛才的報告。
“他現在雖然清醒過來,但是也隻能回複簡單問題,帶有邏輯的他回答不了,至于記憶,他醒來後斷斷續續說過幾句話,我想隻有當事人才能知道話裡是什麼意思。”
語畢,他示意了一下荒草。
荒草的父母雖是醫學出身,但這方面教授給他的很少,所以除了一些急救知識外荒草對醫學并不了解,光看着報告也看不出所以然,他們便一起移步到98的病房裡。
98相比初遇那天整個人整潔了不少,穿着一身條紋病号服,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桌子上的台燈。如果臉上沒有那些暗紅狹長的疤痕的話,或許會是一張清秀的臉龐,
荒草一走入房間,98的目光就移了過來,顯然是還記得他。
“你好。”荒草先行打招呼。
98動作生硬地擡了下身側的手,張嘴欲言又止,隻用眼神盯着荒草的臉看。
荒草不清楚對方恢複到什麼程度,主動上前試探問,“98?”
聽到人聲,98的臉上出現了表情,卻因為傷疤顯得有些扭曲。
“45,你還在啊?”
98說着,聲音像喉嚨裡含着一口碎玻璃,但至少這樣完整的話比起之前進展已經算是巨大。荒草認為金子骞是謙虛了。
“嗯,為什麼這麼問?”荒草輕聲問。
“我,我以為……”沙啞的聲音從他嘴裡吐出。
“你已經死了……”
荒草一時靜住,98為什麼覺得他會死,是覺得他在沙漠裡無法生存嗎,可顯然98先他一步離開監獄,怎麼能預料他何時會來到沙漠。
還是說……
他們曾經在監獄同樣面臨過威脅生命的事,98已經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荒草卻完好無損,所以他才那麼詫異。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荒草問。
“是,是他們。”98回答,臉上有些抽搐,似乎回憶起十分痛苦的往事。
荒草聞言和符戈互相對視了一眼,又問,“他們是誰?”
“是,你恨的人。”
荒草皺眉,他不記得自己有恨的人,于是隻好列舉自己認識的人,“是囚犯,看守員,還是莊園的人?”
98瞳孔一縮,卻沒有給出什麼答案,隻是單調地重複,“是你恨的……人。”
看來繼續詢問這個問題是沒用了,荒草自己也想不出他恨的人到底是誰,對于他而言那些人都是匆匆路過的陌生人。
“我和你怎麼認識的?”荒草想知道98是在監獄認識他,還是他們之前就有過交集。
“你,和他們不一樣,我,我就多看了幾眼。”
“哪裡不一樣?”
“就是,就是……”這個問題似乎難住了他,98結巴了好幾下才說出一句順暢的話,“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恨他們。”
對話又回到了死結上,荒草思索着再問,“我們是在監獄遇見的對嗎?”
98緩慢點了點頭。
那就說明“他們”指的是看守員或者囚犯。
“我為什麼恨他們?”這一句同樣沒得到明确的回應,98又重複起那一句“你恨他們。”
荒草自己理清了一下,監獄裡有他“恨”的人,而自己和98又可能都遭遇了同樣危險的事,那為什麼自己卻毫無影響呢,而如果自己确實遭遇過威脅,為什麼又絲毫沒有印象呢。
是他忘記了,還是有人不想讓他記起……監獄裡又到底發生了什麼?
“隻有你一個人離開監獄嗎?”旁邊一直沉默的符戈突然開口。
“不。”98低下了頭,努力地從大腦裡找出一點記憶,“他們,也不見了。”
他們?那就是群體性的了。
“最後一次見到他們,是在哪裡?”荒草順着符戈的問題繼續提問。
“白,白房間。”
白房間。荒草一瞬間就想起了白房子,難道那裡也有鬼嗎?
符戈在旁邊也是皺眉,那時他和江祿一緻以為白房子是荒草受到創傷後的幻象,可在第二個人口中聽到相近的名詞,情況就有所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