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聲好似跟一朵朵升空炸開的煙花一般,從手上傳來,鼓動着他的心髒。
荒草睜大了雙眼,赤紅的焰火就在他面前完美地呈露,熱烈的鳴聲随着火光升騰,青年的雙眼都化作了光的顔色。
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盛大的煙火。
又一束海藍色焰火騰空而上,好似落下一場清河。月色中,斑駁陸離的煙火交錯相疊,一前一後投射着耀眼绮麗的光芒,天空變成了五光十色的畫布。
煙花綻放了多久,歡呼雀躍聲就持續了多久,若是荒草試着回頭看,就會發現後邊站立着的人山人海,奪目的閃光燈,揮舉的手,熱吻的情侶,更有不少高搭在别人肩上的遊客。
一切是如此讓人沉醉其中。
但與荒草無關,他眼中隻餘空前盛大的璀璨煙花秀,還有身邊緊緊牽着的手。
夜晚的每分每秒在此刻拉得無比漫長,人們的歡歌好似永遠不會停止,晚空的燈火為人們真摯地賜福,一輪又一輪光圈恍若天間仙子的足迹,人們不約而同交握着身側最親近的人,許願這一刻永遠長存。
歌聲永遠悠長,煙火永遠璀璨。
表演的最後,同樣以一朵豔紅彩豔的煙花做結。無人機瘋狂打着旋,廣播傳來各位遊客有序離場的聲音。
而荒草的指尖還在微微跳動。
會場人本就不少,這下都還處在興奮狀态,撤離速度十分緩慢。
煙花表演雖然結束了,但是街道上還是熱火朝天的景象,一場熱鬧結束又可以奔赴下一場。柯茂他們看完表演後,又找去另一處玩耍,告訴符戈不用管他們。
走出被栅欄圍起的中央廣場後,他們回到了原路上,符戈沒把手放開,詢問着荒草,
“想回去,還是再多留一會?”
荒草還有些呆呆的,聞言“啊”了一聲,才又道,
“都行。”
符戈動了動指尖,思索片刻後,說:“既然如此,我再帶你去個地方好嗎?”
荒草此刻心裡還有些飄飄然,也沒聽清符戈說了什麼,就點着頭。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半人工湖,湖泊整體呈橢圓形,中間有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道,左側是天然湖,由主河道流入清冽的河水,右側則是人為修建,養着數尾錦鯉,隻要在湖邊踏上幾腳,遊魚就搖着色彩明豔的尾鳍繞到湖面上。
走去的路上他們在路邊遇見一個泥偶攤,荒草對于手工類制品興緻總是高些,所以就停留下來多看了兩眼,老闆告訴他可以給他們捏一個小人,荒草看着手機大小的泥偶,覺得蠻有意思,又看見旁邊牌子上挂着大大的半價兩字,便手一揮讓老闆給他和符戈一人捏一個。絲毫沒有注意到半價上面還寫着情侶二字。
老闆是個熟練的匠人,意味深長看了他們兩眼後,手上就行雲流水捏出精巧而又神韻肖似的泥人來。
荒草拿到手後将泥人和符戈比對着,不得不說,這雙深邃的眼睛和面前的人簡直一模一樣。
符戈餘光注意到荒草一直盯着自己,便好奇說:“像嗎?”
荒草将仿着符戈捏制的泥人放在手裡。
“像,不過還是你更帥一點。”
符戈淺笑了一下,又說:“我可以要你那一個嗎?”
雖然互相拿着對方樣貌的泥人有點怪,不過荒草也隻是一時興起才買下,并不在意到底拿的是哪一個,便直接和符戈交換了泥人。
這一處湖泊是當地經典景區,有個詩情畫意的名字——鵲橋湖,白天遠看煙波浩渺,近看水木清華,夜晚群光輝映,水波粼粼。
因為是著名景區,此刻人來人往,他們甚至連中間的橋都擠不上去。不過好在即使隻能在外圍觀賞,霓虹燈下的湖景依舊迷人。
湖對面傳來米白色的閃光燈,許是有人在合照,荒草忽然想起剛才那場大型的煙花表演,他站在前排愣是一張照片沒留下,頓覺可惜。便也跟着拿出手機來,也是這時才發現柯茂在群上發了一頓照片。
一開始還能看見清晰的煙花,後來就隻剩下黑色的後腦勺了。
荒草本想分享一下自己看到的景色,結果發現自己的拍照技術屬實欠佳,就遺憾收手。
他們在湖邊的石闆路散步,卻離湖中央越走越遠,好像符戈的真正目的并不在這裡,一路上燈光耀眼,荒草跟着符戈的步伐慢慢走。
小石闆路的上方挂着些下垂的長藤,在燈光映照下明豔雅緻,一路人有不少攜伴而行的人駐足合影,除卻這些人外,剩下的好像和他們是前往同一個方向。
“前面是什麼景區嗎?”荒草有些好奇地問。
“也不算,其實和鵲橋湖是連在一起的。”
“這樣啊……”荒草說着,繼續朝前方看去,似乎面前的光亮更充足了些,荒草隐隐約約看見了一排黑色的物狀,仔細一看,好像是樹。
等荒草真正地走到面前時,才發現眼前是一排排梧桐樹。茂密的枝幹下,挂着數不清的許願結,深紅色的長流蘇在微風吹拂下,搖曳晃動起來,像是樹的面紗,帶着那風鈴清脆悅耳地響動。
在月下,如同邁入神秘仙子召開的秘密集會。
而在他的面前,仍舊有虔誠的信男信女,邁上那月白色的石階,又挂上一條許願紅繩。
荒草看着面前的場景,小聲地哇了一下,他曾在電視上看過類似的場景,但見到實物時,才知道如此壯觀。
荒草還在感歎的時候,符戈已經往他手裡塞了條紅繩,頂端挂着一塊木簽。
“許個願吧。”符戈柔聲說。
荒草接在手中,思考了半會後在上面寫下簡單的一句:歲歲有今日,年年有今朝。